奴才们服侍着穿衣、梳头,其实得宠,日子也还是很好过的。沁柔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耳三钳,富贵荣华不缺,一看就知道被养得极好。
如若不是身在皇家,如若不是得宠,她也过不上这样富贵华丽的好日子,花容月貌,豆蔻年华,正是最好的时候。
小满轻轻替庶妃带上了最后最后一只金嵌珍珠耳坠,这便妆容整齐了,总算伺候庶妃仪容皆整齐,小满退后一步。任由庶妃看一看效果,是否有需得更改之处。她们虽然贴身伺候,但终究只是奴才,主子的喜好才最是紧要。
康熙也很满意,浅浅紫色的宫装,金钗鬓头,简单嵌金珍珠耳坠,一耳三钳,华贵不失大气,又隐隐透着一丝简约。她本就非多言多语之人,虽则一双狐狸似的眸光,然而眉眼间有所遮挡,偶尔间才得见其中风光。
康熙满意地夸赞道:“不错,柔儿身边的奴才,梳头鬓发的手艺确实不错,眼光也好。”
不过一个奴才,康熙没太在意,但做得好了,便夸赞一句,再喜悦了,就更是赏赐些金银玩物下去。
沁柔也看着镜中一站一坐依偎着的身影,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好像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似乎和一个人处得久了,就总会有这样的错觉。我们就这么败给了时间,悄无声息中地被改变了。也败给了自己,竟然生出了温柔的错觉!
小满闻言,赶紧低眉顺眼行了一礼,退至一旁。沁柔不甚管事,陈姑姑和福顺却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陈姑姑,她调教奴才的手段,是多年经验积累、丰富下来的。
陈姑姑上位以后,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在淡淡地讲:做奴才的,能力要看,品性要看,但都不是最紧要的。最要紧的,是忠心!
不忠之人,没有主子会用,主子也更不敢用。
什么是忠?这就宽泛了,踩着主子上位,是大忌。主子都没发话,显着你能耐了,踩着主子的颜面在皇上跟前得脸。
因而小满也不敢说话,皇上随口夸赞一句,整日里日理万机,勤于政务,夸过一句后,过了哪里还记得她这号奴才。
小满是想争,是有上进心,但也分主子,分人。皇上后宫这么多庶妃,日子好不好过,都要看能耐的。小满不敢!
沁柔走神了一瞬间,微微转过了头,虽然没瞧见康熙龙颜,只映入眼帘了明黄色龙袍上华贵之至的金龙,沁柔也很满意地夸赞道:“小满和陈姑姑的手艺都好!”
她也不是见不得人出头,但无论是谁,做了别人利用的跳板都会不开心。小满在这种时候,向来安分守己,省心!不给她惹事,沁柔是满意的。
当然,小满若是要上进到康熙跟前,她也不会拦着。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这后宫谁进来谁知道,真当都是好地方不成。
沁柔身边像伺候穿衣沐浴、梳头鬓发这般贴身的事儿,都是陈姑姑和小满在伺候。她到底比不得古人,真当做太监也不过一个奴才、一个物件。而奴才太监们眼眶里镶着的眼睛也都只当一个摆件。
“还要谢皇上,”沁柔看了陈姑姑一眼,答谢道。事得感激他,沁柔分得清好歹,不管是奴仆环绕服侍的生活,还说陈姑姑,都是康熙给她的。
吃水不忘挖井人!记恩记仇,这样的鲜明脾性,国家和学校有教给她。
“你这个谢,也就嘴上说说。”康熙伸出一双大掌在沁柔跟前,嘴里说着这话,倒也不见他真生气。就犹如在打趣一两句。
沁柔就更不担忧了,伸出了手,放到了康熙的大掌上,顺着康熙的力道起身,不曾辩驳,浅浅应下:“是奴才的不是。”
她认着错,也不惶恐,大约当真应了那一句,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一个人是不是偏爱你,第六感自能感应出来的,也算得上是奇事了。
她就认错,就放佛认下了一枚钗环那么简单,都不叫事儿。
“不怕治罪?”康熙顺势将她拉起来,仿若不在意,但从帝王口中说出来,就总是让人疑心是不是在疑心着什么?
“不怕的吧!”沁柔闻言,怔了一瞬间,回道。她倒是不惧!说句实话,无畏则无惧,孑然一身,除了她自己,也没什么在意的了,也就感觉不到害怕了。
主要康熙态度也好。这看起来就不是怒气盛腾的模样,天子一怒,流血漂橹。然而天子大悦!却也是最好升官发财的时候。
她是死了心,不指着升官发财!但这不见怒气的时候,一丁点小错误,哪怕再大一些,皇帝也不会去计较。
具体原因沁柔没说,康熙也没问,他带着沁柔往正厅里走,和她说着话,“今日里要宴客兴平长公主和淑慧长公主,礼重贵客,穿戴上盛大些才好!”
一耳三钳是满人的习俗。自入关后,满族贵女贵妇也学着汉人,在平素里,一耳一钳;但在盛大节日,或在礼迎贵客的时候,一耳三钳,才是高贵、尊贵之意,是表示最热烈的礼遇。
沁柔平素里也习惯了一耳一钳,不麻烦,简便也不觉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