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柔还在思索,陈姑姑回禀道:“皇上下了朝后,已经吩咐了李公公往慎刑司里去,事实既已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便吩咐李德全去慎刑司里传达圣旨,将原二阿哥身边伺候的奴才们,放出来。该归家的,归家去;该在宫里继续伺候的,也打发回内务府,或是由皇后指派。”
“咱们也是才听闻的消息!”陈姑姑补充了一句。
康熙动作很快,也很利索。前朝的事了了,便也一并发作,要将后宫之事也一并理顺了,继续恢复宫里的平静。
“放出来了吗?”沁柔淡淡地询问了一句,她早就听闻了慎刑司的恐怖。
人自然是可能不怕死的;然而却更怕生不如死。有的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着被折磨却又死不掉,才是真的折磨。
“放出来了。”陈姑姑道:“不过进了慎刑司里,都有有罪之嫌;慎刑司自然是上了刑的,四个奶娘,出来了两个,也都已经回奶了。至于另外的奴才,也都折了几个,出来的奴才们,身上也或多或少的带些伤。皇上已经依着规矩,赏赐了奴才们,还加厚了一成赏,待去内务府里登记了,也就事儿了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了。”陈姑姑感叹道。
不过奴才们自然是不敢在宫中哭的。他们才从慎刑司里出来,自然是不敢再回那里去。
沁柔默然无语。这才进去了几日,就算陈姑姑说得有几分含糊,沁柔也知道,另外的奴才,耗尽在慎刑司里的,绝不止三人。不然就不是几个了。
然而他们出来以后,还是要对皇帝感恩戴德,对皇权感恩戴德。无怪乎富贵迷人眼,财权,确实动人心啊!
地位,着实是个好东西。
人人都想要,沁柔自然也想要,只是她清楚,强求不能得到。
只能想想。
沁柔继续思索,又询问了一句,“还有呢?”她清楚,宫里不可能就这么一点变故。
前朝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的恩怨调解了,但后宫里,皇后与钮祜禄妃之间的恩仇,还没有解开呢?
陈姑姑也不知道沁柔想问什么,不过沁柔是个好脾性的,一般而言,她都不会生气;因而很多人、很多事儿,她都懒得去在意。
包括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奴才。
但能够叫他们这些奴才放心的事情是:她虽然不在意你。但只要你在她这里伺候,又无辜,她就不会放弃你,不管你!
倒是比好多主子,要叫人放心。
陈姑姑细数道:“皇后娘娘身边的春了,已经被拖出去,斩首示众;”
“二阿哥贴身伺候的奴才们,活着的,都出来了,此时大约在内务府,等着总管安排呢?”
“对了,平郡王福晋与遏必隆大人的嫡福晋,今日入宫,此刻正在太皇太后宫中呢?太皇太后留了晚膳,太皇太后还吩咐了苏麻姑姑,去请了钮祜禄妃娘娘,冤家宜解不宜结!”陈姑姑点点道,道:
“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大约是要做一做中间人,好解一解皇后娘娘与钮祜禄妃娘娘的误会。”
康熙不愧是太皇太后一手教导出来的。太皇太后也不愧历经三朝。康熙的赐婚圣旨才传到了后宫之中,太皇太后当即就吩咐了苏麻姑姑,去请钮祜禄妃前往慈宁宫了。
皇后娘娘不必请,太皇太后不会落了皇后的颜面,虽然平郡王福晋和遏必隆的嫡福晋(和硕格格),是将帖子下给了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但理由也是皇后娘娘伤心不出。
皇后昨日既然已经出现,伤心不出的理由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康熙这位帝王与睿智的、历经三次的太皇太后,是想压下钮祜禄氏一族、赫舍里氏一族之间的矛盾。
也会给钮祜禄妃面子。但康熙和太皇太后也不是糊涂了,不会叫钮祜禄妃在宫里真正地压下了皇后。
皇后纵然是有失误,但她还是大清的皇后,是后宫嫔妃的主母。她的颜面,自然是最为重。
所以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早就将皇后请去了慈宁宫中陪客。
前朝要维持平衡,后宫亦是要维持平衡,并且,后宫的平衡,更是不允许被打破。
沁柔暗忖着,太皇太后与康熙配合默契,一场硝烟,就这样消弥于未起之时。
而太皇太后与皇太后表现出来的支持,也回圜了钮祜禄妃的地位及颜面;又再一次告诉后宫嫔妃,告诉天下人,皇后就是皇后!
皇后的地位不容动摇。未有一分变更,即便皇后有一丝的糊涂,太皇太后与康熙,也会护着她。
这样地心计,是多少人一生也学不会的。
所以说,康熙在前朝雷厉风行的时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没闲着。
“既然是误会,也是该解除了。”沁柔道。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眼明心亮,学会了不去在意、不去追寻。
皇权之下,尊卑之下,自然都是弱的人跟着权势走。说黑的是白的,那么即便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