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恼,当即起身拱手作笑。
能被赶出去,无非就是考中进士呗。孙书令见他无赖的模样,也是摇摇头,又对陈恒道:“持行,今年年关,要不要来我家里过?”
屋内其他人一听,才想起来这小子是扬州人,纷纷道:“孙书令家里人多,持行,要不你来我这。”“持行,来我家,我家在内城,年关的时候可热闹了。”“好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在内城买的宅子。”
看他们说的异常热闹,陈恒也是抬起头,笑道:“谁家吃食多,我就去谁家。”
众人哪里肯依他,齐身来到少年郎面前,纷纷说着自家的好。陈恒看了一圈,哪里会不明白他们的想法。这些人家里,都有适龄的女儿,所打的主意无非是借机相看一番。
陈恒咬着吃食不松口,大家当成一件趣事,也乐的气氛热络一番,打发打发闲散的时光。
等到酉时,就是衙门放衙的时间。兵部设在皇城边上,离会馆有些远。陈恒一出门,就见外头飘着雪花。这天气,走路回去纯属找罪受。陈恒搭了辆车,一路坐回会馆。
许是临近佳节倍思亲,信达见了哥哥少不了念叨扬州的故人旧事。陈恒担心这小子在馆里呆出病来,就说道:“明日一起去街上走走看看,我们俩也看看京师的年关,如何。”
信达很是高兴,当即点头。可偏巧,第二日他们两人正要出门,就被柳湘莲拦在门口。见一贯爽利的柳湘莲露出扭扭捏捏的姿态,陈恒不禁好奇,“可是碰上什么难事?”
“持行兄。”柳湘莲透着一张笑脸。陈恒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对方没憋好屁。
果然,柳湘莲憨笑着,大声自责道:“怪我,都怪我啊。”
见他故弄玄虚的模样,陈恒冷笑:“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到把你个飞檐走壁的,给难住了。”
“哎。”柳湘莲摇摇头,实诚道,“我前头不是才得了宫卫身份嘛,有以前的好友来问我来龙去脉。我顺嘴一说,就把太孙找你的事情给说了一下。”
“然后呢?”陈恒又问,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便说了。
“我那朋友人是可靠的,你大概不识得。他叫冯紫英,也是个豪气干云的义士。”柳湘莲摊了摊手,又抓耳挠腮道,“可我这两年都不在京师,不知道他跟贾家的人混到一起。他听闻你跟宝玉闹了一场,就自作主张去找了他跟姓薛的。那两人一听,就想过来请你吃顿饭,想着揭过此事。”
陈恒听了半天,原来就是这个。也不着细想,就道:“吃饭就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既然有道歉之意,我心领即可,见面就算了。”
柳湘莲听完话,就转头对着门后,无奈道:“你看吧,我就说请不动的。偏你要逞能,自己接下此事。”
怎么还有一人,陈恒一皱眉,往门外看去。就见穿着大氅的华服少年,抬手笑着走进来,“好哥哥,好哥哥。且卖我跟二郎一个薄面,此行无论如何,也去一趟可好?饭菜要是不合心意,我们回头就去清风楼,喝他个不醉不归。”
那人还未站定,陈恒已经展眉问,“你就是冯兄弟?”
“正是在下。”冯紫英长相不错,笑起来十分有趣,一对眉毛动个不停。
“神武将军冯大人是令尊?!”陈恒又问。
“是极是极。”冯紫英大喜,忙道,“好哥哥也认识我爹?那我们还是一家人哩。”
“神武将军位高权重,我怎么可能认识。”陈恒摇摇头,又轻笑道,“只是我在兵部的文书上,见过令尊的名讳。”
此话纯是放屁,冯唐的名字,兵部文书上自然少不了。只是能将两人的关系连在一起,还是因为陈恒看过书。
冯紫英闻言大疑,小声问:“好哥哥怎么能看兵部的文书?!”
陈恒脆声一笑,答:“我在兵部任职。”
冯紫英当即面露窘迫,一双眼睛如刀子般落向柳湘莲。不是,冷二郎,你这好兄弟在兵部当差。这么大个事,你怎么连个屁都不跟兄弟放一个啊?!
柳湘莲也是满脸无辜,冯兄弟,你也没问啊。
你说巧不巧,管着这群勋贵的顶头衙门。除了五军都督府,就是兵部。两处虽是平级,可也管不到彼此。冯唐领的神武将军只是虚职,远不如辛耿管着兵马的京营节度使来的重要。
陈恒久在兵部历事,知道大部分将军都只是头衔,只有领兵打仗时,才能派上用场。未出征时,还是要受兵部管制。五军都督府,只负责作战指令。这帮兵痞吃喝拉撒的,还是兵部的人说了啥。总之一句话,只要不打仗,都得给我听兵部的。
冯紫英到不担心陈恒在兵部担任什么要职,可架不住对方年纪轻,又有太孙的事例在前啊。再说,这个年纪就能在兵部任职历事。就是个端茶倒水的,谁敢赌对方后头没藏什么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