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势已成。心思彻底放松下来的他,借着旅途上的时间,在客船的上房内,把自己的谋划一点点说给众人听。
从他如何借助林伯父的文书,让苏州府衙给他们的背景作保。到取得殷久的信任,买下够分量的货物。再通过殷久的卖票,激起李保的的心思。每一步都在借力打力,每一步都在蓄势。
其中的手法,放在后世可谓耳熟能详。关键是能调用到的人脉,才是促成此事成功的原因。要是没有林伯父的帮忙,他不会对苏杭的情况这么了解。要没有四王八公以及薛家皇商的名头,殷久跟李保也不会冒险尝试。
至于其中的信息差,不过是计谋的点缀。这些人都是从头看到尾,到不用详表。陈恒说的淡然,薛、柳二人却听的惊叹连连。柳湘莲的性子直,直接又问道:“既然都是卖东西,我们为何如此大费周章。陈兄勿怪,我就是好奇的很。”
“你们是不是也好奇。”陈恒看了看信达跟宝琴,见他们都做点头状,他才笑着解释道,“看上去我们好像拿着更便宜的生丝,站在制造局的上头。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卖出去的生丝,只是便宜些。他们可要,可不要。无非是多赚、少赚的问题。我们真正要的是他们库房里的残余,这东西,普天之下,只有他们手里有。
眼下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目的,还能蒙混过去。等到我们改成衣物,拿出去卖。生意小的时候,还能合作无间。一旦生意大了,我们的命,就被他们掐在手里。你们觉得,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摆弄我们。”
陈恒说的平淡,可短短话语中的凶险,还是叫柳湘莲、薛宝琴听的震惊不已。他们是真没想到,陈恒已经考虑到这一层。
“那怎么办?”宝琴当即着急道,她现在对于秋浦街也有了几分感情。
“拖。”陈恒吐出一个字,他这般营造两家抢的局势,不就是为了回到扬州后,坐在自家主场里,跟两家织造局好好谈一谈合作年限的事情。
不用七年、五年,只要拖足三年时间。这三年里,秋浦街要是还走不出一条自己的路来,学些傍身的独门秘技,那就老老实实给苏杭供货。虽然发不了大财,可养活一些人,还是没问题的,就不知道能养活多少人。
陈恒不愿意发生这种事,只希望能尽力给秋浦街争取多的时间。路途虽然凶险些,可只要闯过去,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旁听的众人中,只有宝琴听懂了陈恒的想法。她敛了敛目光,什么也没多说,只暗暗握紧双手。
等到众人回到苏州织造局,被蒙在被子里的殷久,自然不知道陈恒拿他的卖票做局的事情。他的消息还不如李保,此刻还以为薛家的五千两是一次性买卖,最近动了些小心思,正在暗处联系买家。
见薛宝琴带着薛家管事来付款提货,殷久自然高兴的很,又跟他们聊了聊杭州的闲话。
当听到李保买下四万匹生丝后,急不可耐的殷久却是将他们留了又留。大家谈了两日,最后才以四钱四的价格,成交最后的五万匹生丝。
这次,殷久的订金交的更多,足有一万两。一行人踏上返程时,出门一趟的宝琴想想此行,还是不可思议的很。刨除食宿不算,白买了五千两的东西不说,自己还到赚一万一千两的银票。
等到他们悄然在扬州码头下船,陈恒顾不上劳累,除了让宝琴先回家报平安外,自己则带着信达火速赶往秋浦街。柳湘莲想看热闹,也厚着脸继续跟着陈恒。
三人才见到赵主事,后者就连连叫道:“我的天老爷,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最近坊里的情况有多遭。”
陈恒他们这趟来回,花了十几天。到现在已经是九月末,匹练坊的女工早就忧心忡忡。江南报上,还是一期接一期的报道,来来去去无非是批评府衙的失智之举。
默默听赵主事说完坊里的情况,陈恒笑着说道,“主事安心。你且准备准备,不是明日就是后日,杭州织造局的人就要来进货。你请几个乐工,在码头热闹一下。到时有劳主事作陪,好好接待一下他们。”
“啊?!”赵主事露出惊愕的表情,他也没想到,陈恒出门一趟,怎么就把杭州织造局的人请上门。
“还不止嘿,最多后日,苏州的织造局也要上门。”柳湘莲在旁出声,与有荣焉道。
赵主事还在愣神,陈恒已经颇有大将风度的坐在椅子上,从旁端起茶杯,自顾自吟一口,“对了,苏州的人还会带一匹薛家的货过来,麻烦赵主事将它们拉到坊内,外面记得做好遮掩。派车过去拉货时,场面不妨大一些。”
“再请几个信得过的差役看守,不许生人靠近。”他想了想,补充道:“我回头再写几个人名出来,你做好请帖,约他们三日后在杨记酒楼一叙。”
磨了这么久的剑,是要拿出来给人看一看了。陈恒目光一敛,盖上茶盖,将茶杯放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