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两场法事,尽管乔二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对外声张,可恁大的排场,又怎么可能不走漏消息?
如今,街坊四邻渐渐开始有人在背地里议论纷纷,惹得乔二爷大为光火,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将将平息舆论。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乔二爷端坐书房,把手上的《大学》丢在桌案上,黑着一张脸,冲门房老汉吩咐。
“咱们乔家的名声,在营口太大,那些本地的天师、长老和神父,太容易传莪的闲话!”
门房老汉顿立时领会主子的意思,却道:“老爷,你要想找外来的高人,那不如就去洼坑甸看看,那边人来人往,天南海北,什么地方的人都有。”
“混账!洼坑甸能有什么高人?”乔二爷面露不悦,怒斥道,“那就是个贼窝!我什么身份,你让我去洼坑甸?这要是让那些老士绅知道了,还不得背后骂我,玷污乔家的名声?”
“老爷,这……也不能一概而论,高手在民间嘛!关键是,其他人来,不是解决不了问题么。”
乔二爷一扬眉毛,说:“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有人选,想要推给我?”
老汉搓着粗粝粝的手,笑了笑:“要不怎么你是老爷呢!啥都瞒不了你。”
“有话直说!”
“哎!老爷,最近常听街里街坊传,洼坑甸来了个看事儿的高人,说是叫‘小神通’,特灵,能耐不小。你不方便去洼坑甸,要不我去帮你把他找来,给咱看看?”
乔二爷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也行,那你待会儿就出去看看吧。”
在他看来,那些摆摊算卦的野道士,未必有什么真本事。
但好就好在,他们惯于打一枪、换个地方,不至于在营口乱传乔家的闲话。
而且又是外地人,便于掌控、也好欺负。
门房老汉闻言,见时下正是晌午,便立刻动身前往洼坑甸。
拐弯抹角,抹角拐弯,脖子抻得老长,专盯着卦摊寻摸。
盏茶的功夫,终于在一家茶馆的背面,寻到了一个卦摊。
蓝布蒙了一张桌,上书四个大字——“文王周易”。
身后一面米黄色招子,又有两行楷书:神课通玄,铁口直断!
笔墨纸砚、算盘铜钱,几摞书、一把扇,小圆片儿墨镜,破窟窿长衫,要说这位和其他先生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年轻,窄脑门,不修边幅。
此刻,正有一个求卜问事的小年轻,坐在先生身旁,右手摊开掌纹,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拍案点头。
“哎呀!可算找着了!”
门房老汉感叹一声,连忙左躲右闪,穿过街面,直奔卦摊方向走去。
殊不知,人家正盼着他找上门来呢!
看事儿的小年轻余光一扫,立马合上手掌,压低了声音,却说:“西风,火点的杠子来了。”
李正西用食指勾住墨镜的鼻夹,往下一拉,吊眼梢看了看街对面的老汉,狡黠一笑,旋即立刻重新推上墨镜。
“多谢先生,算得真准!一点心意,你拿着,等有机会,我再来求你指点。”
小年轻站起身,高声客套了几句。
“客气,客气!多谢捧场!”算命先生回谢道,“回去以后,务必注意我告诉你的禁忌,放心吧,没啥大事儿!”
二人拜别。
门房老汉瞅准时机,连忙冲到桌台前,恭敬求道:“先生,能不能请你去家里算算?”
没想到,李正西这假先生,竟笑着摆了摆手:“看不了,看不了。”
“为啥?”老汉问道。
李正西伸出三根手指:“我每天只算三卦,多一卦不灵,少一卦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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