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宫!”
出人意料的是,龙啸云尚未有所反应,反倒是先前跟在他身旁的中年人面闪贲恨,惊声而出。
花无缺循声看去。
但见那中年人白面微须,穿衣混搭且有些邋遢,身材高大,但并不显得壮实,反倒有种精瘦的感觉,目光炯炯,乍一眼看上去犹如雷光涌动,显然其内家功夫尤为精深。
此刻他面上虽是嘻嘻哈哈,但心中也是起了几分警惕心思——
移花宫在江湖之中算是避世隐派,从不公然招收弟子,但依旧声名赫赫,明里暗里早已不知是多少江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这人看起来正气磅礴,气质光明磊落,但和龙啸云混迹在一起,多半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由不得他不提防。
龙啸云见到中年人居然和花无缺,或者说是他背后的移花宫有怨恨,心底别提是多开心了,但还是面带歉疚的一拍额头道:
“是我见到二弟太过欢喜,一时间竟忘了礼数,二弟,花小兄弟,这位乃是当年闻名江湖的南……”
龙啸云话未说完,便被中年人抬手阻止道:“龙庄主、李探花,二位虽是江湖中人,但也未必知晓移花宫看来是只收女弟子,怎么可能会有男人?”
“这……”龙啸云表面看似迟疑,实则心中已是乐开了花。
他这一生有一个得意,一个遗憾,得意是他娶了林诗音,遗憾是李寻欢不死,林诗音心里就总有一块属于李寻欢的地方。
但如果李寻欢不再完美,那是否自己的妻子心里便不再会有他?
李寻欢不知大哥心里的龌龊心思,冲着中年人抱拳道:“这位朋友,江湖上的规矩本就不是太牢的,更何况是避世的移花宫?花小兄弟身上的真气确实是明玉功所独有,这一点做不得假。”
“做不得假?”中年人眯眼看着花无缺,低声呢喃一句,却又朗笑道:“哪有那么多真假!先做过一场罢!”
锵!
中年人大声出声提醒,然后才拔出腰间锈迹斑斑的“宝剑”,浩然如江河的真气催发,那锈迹斑斑、两根指头就可以轻易折断的锈剑却仿佛成了天底下最锋锐的神兵利器。
剑光如电,锈剑陡然激射刺向花无缺,却被他手持折扇挡住,以同样浩渺如烟海的明玉功真气相抗衡。
普一交手,两人便在内力上拼了个势均力敌,居然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咦!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内功,当真是天纵奇才,且再吃我一击!”中年人察觉到花无缺的真气后,心中对他移花宫传人的身份已是信了七八分。
但江湖武夫交起手来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顾忌?
先打爽了再说!
呸!这叫以武会友!
“小子,看招!”中年人大喝一声,身上的真气犹如浊浪排空,瞬起滔天之势覆压而来。
花无缺折扇一抖,浑身真气竟是收缩起来,宛如蓝白色的光罩护在体外,同时整个人犹如风暴中心的顽石,不动不摇,就像是被中年人这一招吓傻了一样。
但中年人清楚,移花宫的武功从来都不是正面硬拼,而是讲究后发制人,以静制动!
现在的花无缺看似是被吓傻了,实际上已经处于高僧大德入定般的绝对静止的心境,心灵之中一片空灵,对身外的一切事看似不闻不问,实则自己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皆在对方的心眼之下无所遁形。
中年人暗赞花无缺内功精深,自身气势依旧如排山倒海一般扩散,包裹着花无缺,宛如海啸自四面八方扑来,好似江河暗流从上下左右卷动。
花无缺依旧不闻不问,中年人尚未出手,他自然不会出手,但中年人的身形只要有所展动,面临的必然是他的雷霆一击!
两人一动一静,竟这样僵持下来。
龙啸云只觉得胸口憋闷,光是看一眼那边犹如浊浪排空、惊涛拍岸般的真气交锋,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艳羡着中年人的绝强修为,嫉妒着花无缺的天姿艳艳。
他不想去看。
可整座兴云庄的大门、牌坊,乃至那两座石狮子,那整齐排列的地砖都在随着中年人的真气荡漾,竟然不似在平地上,倒像是行驶在大海上的小舟,左右颠倒,前后摇晃,逼得龙啸云心神不得不牵引在其中,生怕下一刻便会触礁,船毁人亡!
就连铁传甲这般汉子,也是面色发白,一只手摁着石狮,宽厚如蒲扇般的大手竟生生摁进了石台,面无血色。
唯有李寻欢,似是若有所觉,目有异色的凝望着花无缺,那宛如林间碧绿深潭的眼眸里倒映着花无缺笔直凝立的身躯,眼角已多出了几分笑意。
旁人眼里的花无缺笔直若松,像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细竹,千磨万击还坚劲,是在苦苦支撑着不被中年人击溃。
可在他眼里,花无缺却像是巍峨挺拔、孤峰突起的高山,正随着中年人的压迫一点点完成蜕变,就像是少年只有经历过逼仄才能成熟一般,此时的花无缺身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