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担着猎物先去了土地庙处卸了金毛獐,这玩意儿非得师傅师娘合力才能处置的妥当。
他给师傅师娘留了一只雉鸡和黄獐的心脏后,便挑着剩下的猎物回了家。
待得见了老娘,看他带回来这般丰厚的猎物,二狗娘当真是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二狗一路挑担,早已浑身大汗淋漓,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他老娘见儿子这般劳累模样,当真是心疼极了,说甚么也不肯让二狗插手处置清理猎物。
二狗苦笑道:“娘啊!俺不累!真的,一点也不累!”
二狗娘作色道:“狗儿啊,你生来体弱,出得这身汗,如何说不累!且不要管,只管歇息便是。”
二狗心道还不如在师傅家把猎物都处理了呢,只拿了鲜肉回来就省心多了。
他道:“你不让俺插手,可这两头黄獐你自己也收拾不了啊!”
二狗娘却笑道:“俺收拾不了,可有人能干这活儿。你大嫂娘家也是猎户出身,她自也有着一身的解肉本事,待教她来帮手,末了送她一根獐腿做酬谢便是。”
在这里却要点明,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一个难解的问题。
二狗老娘虽然疼惜大哥儿家的孙子,可对老大媳妇却不怎么顺眼,每次二狗打猎回来,他老娘却把猎物分的极细,只予大嫂家送一顿之肉食。
她孙子想吃肉了,可自来二狗这边尽情吃,但若孩子想带回一些给娘亲尝尝,却也只够给些零嘴馋食儿的分量。
这矛盾的起因却也与二狗有关。
那大嫂娘家因是猎户,自来荤腥不缺,故而大嫂常常回娘家打秋风。
有一年大嫂自娘家带回来一只野兔,恰巧被二狗撞见。
二狗想吃那肉了,就央了老娘去大哥家求一只兔腿来煮。
谁想当婆婆的上门求取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受了一顿奚落,自此婆媳间的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有大孙子在中间当润滑剂,婆媳两人倒也没有变成真正的仇人,不过在某些事儿上相互拿捏一下乃是常有的。
话说自二狗成了浮玉岭上的“鬼见愁”之后,他老娘基本上算是扬眉吐气了。
比如这個时候,对二狗娘来说,使唤儿媳妇来出力作活,末了赏她一根瘦獐腿作施舍,这种驭使“仇人”干活吃苦的感觉,怎生一个爽字了得。
那股精气神儿看起来感觉就像年轻了十岁一般。
不过二狗的“鬼见愁”绰号主要是在猎户及相关人氏之间流传,在陈家村却少有人知晓,或许有少数人知道,比如陈同恶夫妇,村长陈宗福等,只是无人传扬。
你问陈家村就没有猎户了吗?
村里以前确实也有不少猎户,不过几年前便都与二狗的父兄一起从了军伍,剩下的全村除了二狗,也只有陈同恶一个镇山太保常年巡猎。
二狗娘自去寻那大儿媳来干活,二狗自己则去了屋后,打了一桶井水清洗身上的汗渍污浊。
要说这二狗长的并不高大,身长不足六尺(也就比武大郎强一点),看着瘦瘦小小的,没甚么气势,但脱了衣衫,却有一身精细好肉,肌肉纹理块块绽起,无一丝赘肉掺杂,打眼一看颇有一种独特的健美感。
这二狗正自拿了湿布蘸水擦拭身子,自屋角却转出一人来。
那人穿着碎花布裙,荆钗环髻,提着一汲水木桶,转眼正瞧见二狗的精细背身,她却是吃了一惊,正待躲将开去,却又一时迷了眼,竟舍不得挪开,只怔怔的看着。
尤其是随着二狗起身扩背,那背大肌竟如鹏飞的双翼一般舒展,却是瞧得她心神颤动。
二狗直觉身后有异,连忙回身一看,然后顿然道:“嫂嫂!何来于此?却是俺唐突失礼了!”
二狗这大嫂虽然出身猎户,长得却甚为周正,有着庄户人少有的白皙肤色,且手长腿长,身形匀称,个头甚至比二狗还要高一头。
只是二狗这嫂子当姑娘时曾练过些拳脚功夫,等闲两三个闲汉斗不过她,脾气又有些直暴,故而乡间的赖汉等闲不敢招惹于她,包括曾经的二狗也颇为惧她。
这嫂嫂平常对二狗多不假辞色,此时却有些气短心虚,她贪看着二狗胡乱披了那湿衣遮身,竟上前道:“听婆婆说叔叔此番打猎辛苦,出了一身大汗,若是穿这潮湿衣服,恐染了湿邪。”
说着她竟伸手去揭二狗的衣裳,却趁机在他的臂膀上捏了一捏,只觉手感好生敦实硬朗。
然后她将二狗的湿衣扔在水桶里,口中却道:“叔叔且去,待我与你洗了干净晾晒。”
二狗却慌道:“我这衣衫满是汗臭,脏污的很,何敢让嫂嫂沾手?”
那嫂嫂瞪眼道:“叔叔是正经的丈夫(男子汉),做得好大事。洗衣洒扫皆妇人之务,怎能让你生受污浊。且去!”
二狗有些为难,却如何与一妇人争执,何况还是自己的大嫂,无奈只得光着膀子去了前屋。
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