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信,用现在的话来说叫情书。
他没回,事后也再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嘿嘿,有件事你估计打死都想不到,知道咱们一群男知青里面,谁艳福最不浅么?”
陈亚军自问自答道:“王铭!那个当年被咱们骂作‘武大郎二世’的家伙,被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家闺秀看中,老爹可快肩扛金星了,这还不是重点。”
他猛地扭头问:“阿彪,那妞漂亮不?”
金彪实话实说:“小腰能杀人。”
陈亚军啧啧两声,摆回头盯着黄远航笑道:“你说气不气人?”
黄远航却一点笑不出来。
陈亚军说的这些人中,老实说,除了鲁娜,当年他一个没瞧得起过。
包括眼前这两个。
当年他们还算是孩子,记得园里经常有大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小航啊,这一批里,数你最聪明最能干,将来肯定最有出息”。
他信以为真。
“老董啊,也不忽悠你,这次过来是有业务,啥也没带,拿着,自个买点好烟好酒,虽说当年你打过我和亚军,但是我们晓得,那是为我们好。”
临时,金彪塞给老董一卷富兰克林。
老董推脱不掉,只好收起来,年纪大了,性子也变得柔弱,眼含热泪道:“你俩算是出息了,好,好!”
上车前,陈亚军拍拍黄远航的肩膀,笑着说道:“果子如果滞销,拉到县里的鲜味鱼罐头厂,对啦,很快应该会改名把‘鱼’字去掉,报我的名字,让他们给公道价,现款现结。走了啊。”
“慢走。”
这两个字黄远航说得真情实意。
先前以为,他们混出大能耐,连县里的车都借给他们用,自己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结果……人家根本懒得跟他计较。
他却还在想着那点鸡毛蒜皮的事。
他算个啥?
他算个什么东西!
目送小轿车驶出院门,黄远航蹲身在地,埋头痛哭。
老董揉了揉小女婿的脑瓜,叹息一声道:“人各有命,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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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回来到清溪甸,不为偷鸡摸狗,也没有被村里人撵。
老李家的一家人,包括富贵,哼哈二将全认识,所以过来不像客,自在得很。
后院里的暖阳下,两人坐没正形,磕着瓜子喝着茶,向老大汇报这几天的战果。
事实上大哥早跟李建昆讲过,知道两人像土匪样扫荡,高低还有点替他们担心,“不太好的产品,别勉强,拿过去卖不掉,害你们亏钱,那样就不美了。”
“卖不掉?”
“昆哥呀,多虑了,你是不知道苏联那边现在的情况,买块面包都得排队,我蔬菜和水果罐头扔过去还卖不掉?馋不死他们!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烂菜烂水果制成的罐头都是香饽饽,不过我和阿彪谨记你的教诲,不干这缺德事,果然听你的没有错,我俩现在在那边的圈子里,名声不要太好,货还需要自个卖吗?落地被贩子分分钟抢光。”
陈亚军嘚瑟完后,想起一事,后背离开椅靠,凑近几分说道:
“昆哥,我觉得现在那边是大好的机会啊,就像你炒股抄底一样,看这趋势,经济垮台是迟早的事,你如今在那边也有业务,何不过去抄一把,稳赚不赔,利益巨大啊!比如说石油,控制几家石油公司,岂不是像几条黄金运输带?”
李建昆笑眯眯望向他,这是要老子过去当寡头啊。
不过,未尝不可。
有便宜不捡王八蛋。
这样的历史大事件不把握,错过这个村没那个店。
而且,如今他和洛克菲勒家族正式开战,别看他待在老家云淡风轻,东南亚那边打得硝烟四起,而洛克菲勒家族最大的实体生意,正是石油。
众所周知,这颗星球上没有比中东和俄国石油更丰富的地方。
倘若自己在俄国拥有充足的资源,不亚于手上多出一颗核武。
所以这件事,李建昆确实有兴趣,该合计合计。
呼——呼——
“建昆呐!建昆呐!”
贵飞老汉叫魂般急吼吼冲进后院。
把家里人全给惊动,各自从房间里走出来,不解地望向他。
李建昆一阵头大,这才刚开心没几天,不知道又整出啥破事,皱眉道:“干嘛呀?”
贵飞懒汉其实话已经到嘴边,此时扫视着一家老小,吞咽一口唾沫才说道:
“林云、林云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