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茄,顺手剥开。
“来,老董,尝尝这个,你保证一辈子没抽过,带劲!别吸进肺。”
说罢,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只纯金外壳的打火机,叮一声送上火。
园长老董无意识地享受着他的服务,忽地一拍大腿道:“陈亚军!”
然后眼神越过他,落在后方走来的大胡子身上,“金彪!”
“是你俩小子呀。
“哎呦喂,要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都认不出来了。
“混得这么好?”
金彪走近后,碰了碰笑嘻嘻的陈亚军的手臂,后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侧方屋檐下戳着一個表情呆滞的同龄人。
“嘿!黄远航?你丫的真没走啊!”
这个来自赣省的黄远航,当年跟他和金彪最不对付,冲突不断,好几次甚至大打出手。
不过,人家是好人,他们是坏蛋。
黄远航这家伙天赋异禀,天生懂得如何讨好上级,在园里领导眼中是公认的乖巧懂事,抱老董的大腿抱得尤其好。
他俩看不惯。
当然黄远航也不待见他俩。
当年听人讲,黄远航说过,如果没考上大学,就回来,老董许诺会给他安排个编制。
高考之后,也不知羡慕死多少人。
想想陈亚军当年的惨淡光景,家里连个房间都腾不出来给他住,只能在堂屋里架一张床,几个月找不到工作,啃老吸髓,不仅被胡同里的街坊邻居戳脊梁骨,连自家人都颇有怨言。
活得不如一条狗。
陈亚军招招手道:“过来呀,老朋友重逢躲在角落干嘛?”
黄远航瞅瞅挂特牌的小轿车,看看两人一身华贵,视线在陈亚军手中的大哥大上,定格几秒。
这玩意他只听说过。
黄远航缓缓走上前,挤出一丝笑容道:“好久不见,你们谁回到县里,当大官了?”
“回县里当大官?”
陈亚军和金彪相视一望,齐齐大笑。
“不稀罕!”
黄远航低眉敛目,表情晦暗。
陈亚军抬起手,本想揉揉他估计一个礼拜没洗的头,最终手落在他肩膀上,轻拍几下,笑着问道:“这几年过得还行?现在总该是个官吧?”
黄远航没有抬头,听不出喜怒说道:“不入你们的法眼。”
“别介啊。”
陈亚军仰头一笑道:“我们高低应该还是要喊你声领导,和伱想的不一样,我们跟你不在一条赛道,落榜后做了没人看得起的个体户,运气不错,结识到一位老大,领着我俩发财致富,如今就是有几个臭钱罢了。”
老董咂巴嘴感受着雪茄的滋味,心想这烟不吸进去,抽个啥玩意,所以他吸了,倒是真够劲,插话道:“现在的钱可不臭哩。”
“哟,老董你这思想转变也挺大呀。”
“我说老董,我们大老远过来看你,好歹请杯茶吧。”
“别的没有,茶有,野山茶,走走,进屋。”
老董的办公室里,黄远航望着手上的雪茄烟,精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学着老董,没听劝,将烟雾吸进肺里,奈何功力不够,呛出眼泪。
“其他人,现在混得怎么样?”他问。
“有几个挺牛的,鲁娜,你应该也喜欢过吧?是一家百货公司的总经理,重点是,百货公司那幢楼是她的,嫁给一个老公,待会再跟你揭秘,你保不齐认识,在四九城里黑白通吃,不能对外说,资产最少这个数。”
陈亚军竖起一根食指。
黄远航:“十万?”
“卧槽,远航啊,来,给点想象力。”
黄远航睁大眼睛,“一百万?”
陈亚军翻个大白眼。
黄远航目瞪狗呆,“一千万?”
金彪插一嘴道:“小了。”
“一亿?!”
金彪一本正经道:“是十亿。”
咝!
黄远航和老董相视而望,面面相觑,这能信?
陈亚军也不管他们信不信,继续说道:“还有邴云逸那小子,咱们这群知青里,只有他一个考上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香饽饽城建局,现在是副局。”
黄远航吞咽一口唾沫。
“龚小珍,这妞不厚道,咱们国家本来就男多女少,嫁给一个老外,是澳洲一家公司的老板,过来旅游遇上的。这老外的眼光可能跟咱们不一样,龚小珍长成那样,咦,居然爱得死去活来,要不是去年在港城的一场酒会上撞见,我还不知道这回事,好家伙,那一身珠光宝气,名副其实的豪门阔太太了。”
黄远航记忆犹新,龚小珍当年给他偷偷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