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没有点破,现在的情况和他当时已经有所不同,他那是未雨绸缪,因而政治正确、积极主动。
现在则是在风雨中思索避雨的办法。
没那么简单。
“我举两个例子。”
李建昆竖起手指道:“第一个,华西村和大邱庄,这两个地方也是村镇型环境,闻名全国,辖区内厂子不少吧?但是据我所知,这两个地方风平浪静。”
“他们是集体经济。”陈政杰插话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提华西村和大邱庄,不是针对现在咱们镇这些个人厂子。我有两个想法,你先听我说完。”
陈政杰点点头,闭紧嘴巴。
“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说,尽管咱们镇如今看起来经济还不错,但是并非每个村都像清溪甸,总体来讲,仍然是富少穷多的局面,很多父老乡亲依然在温饱线上挣扎,一年吃不起几次肉,为孩子的学费叹息苦恼……”
李建昆脑子里再次浮现起当年他考上大学,披红戴花的大解放把他拖回镇上的景象。
“你不是本地人,有所不知,整个石头叽的人都给我真诚和关爱,常言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想加一句:还乡不作为,不如不还。我这人呢,念旧,老家丢不掉的,每年都想回来看看,如今也算有点能力,总该做些什么……”
陈政杰心想,你那叫有点能力?
再者,石头叽的人们能不爱你?你可是他们走出去能挺直腰杆的原因之一,吹牛逼时都有几分底气。
“所以我有个愿望啊,希望石头叽的所有父老乡亲,都能过上好日子。”
李建昆收回思绪,望向陈政杰道:“华西村和大邱庄集体致富的经验,我们可以学习和效仿,由镇上牵头,干大生意,人工先在镇里招,让每家每户至少有一份稳定收入。
“与此同时呢,干大生意肯定有场地要求,会出现不得不征用宅基地和田地的情况,那么工厂拿钱搞拆迁,每年给补偿款,随着镇里的生意越做越大,有钱人会越来越多,有钱会消费,又会多出很多生意门路……”
陈政杰挠挠头问:“搞啥生意?”他其实最想问的是钱从哪里来,只是想起对方的头衔后,这话吞了回去。
人家都明说了,要为家乡做贡献。
涉及到钱的问题,在这个人面前那都不是问题。
“鞋子。”
李建昆解释道:“往后的情况往后再说,条件和实力到了,觉得什么生意可以搞,都可以搞,起步之初,最好还是干大家相对熟悉的生意。”
他顿了顿,道:
“镇里来投资,先办一家全市最大的制鞋厂。”
“全市最大的制鞋厂,镇里、投资?”陈政杰瞪眼。
李建昆嗯一声道:“咱们市其实没什么很大规模的制鞋厂,相反现在制鞋的小作坊泛滥成灾,某种程度上是件好事,许多人都了解制鞋流程,甚至是掌握了技术,但坏处也很明显,武林门事件就是前车之鉴,身为温市隔壁的人,我感觉脸很烫。
“搞这个厂子我还有个目的,想在周边以打造品牌的方式和严谨度,塑造出一个榜样和标准,即使无法取到带动作用,也要倒逼着大家重视质量。”
陈政杰眨巴眨巴眼。
李建昆补充一句道:“没钱我先垫。”
得偿所愿听到最想听的话的陈政杰,心里乐歪歪,不过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你刚才说的都是基于镇办企业发展好的情况,要是、没办好呢?”
李建昆呵呵一声,“这话你有脸问我?”
陈政杰不算老的脸一红。主要吧,他没做过生意。
“政绩是你的,权利是你的,但我有一个条件。”李建昆道。
“你说。”
“我大伯主管财务。”
“啊?”陈政杰心想这是信不过我啊,不过似乎又情有可原。
“这一点要写进企业章程。”李建昆很认真地说,“因为你自己都说了,过来镀金的,我也不知道你会待几年,但这个计划只要启动就不会停下,我大伯的位置谁也不能动,不光是我相信他,你们也大可以相信他……”
李建昆顿了顿,望向贵义老汉歉意一笑:“我大伯没有儿子。”
这股风想吹掉的主要病灶之一,就是腐败。
“臭小子净戳别人痛处!”贵义老汉笑骂。
李建昆抬手拍拍陈政杰的肩膀,笑道:“至于这个生意怎么做,你就别忧心了,我会安排人来帮你。”
“这可是你说的!”陈政杰瞬间精神抖擞。
那这买卖不能赔。
开玩笑,这么个小买卖,如果真赔了,喏,就眼前这家伙,他好意思?
传出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