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二狗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再说屋里头,沈红衣算是人生最真切的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热情。
她拿来香烟糖果发给村里的长辈爷爷奶奶,却不想怀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不讲究的红包,多是临时扯一片过年用剩下的红纸卷起来,却个个不薄。
丈夫让她收下,说是习俗。
她只能却之不恭。
就这么一小会儿,怕是挣出了一个万元户。
只能说清溪甸的爷爷奶奶真有钱,间接能反映出一个问题,尊老爱幼的美德在这里传承得很好,想想又完全在情理之中,一个注重祖先荫庇的地方,必然尊老。
“建昆呐,喜酒办过了?”
村里老李家这支辈分最高的一位男老人,李建昆称呼为“五舅爹”,坐在一张囍子靠背椅上,问的是李建昆,眼神却定格在李建勋身上。
李建昆凑近几分,在老人耳边喊道:“五舅爹啊!扯过证了,不管在外面怎么办,家里肯定也要办,你得做主婚人呐!”
老人没有一颗牙齿的嘴巴乐呵得张开,连说三声好。
话题谈到这里,老祖宗们纷纷开口,对这件事尤为重视。
“正月十二是个好日子。”
“太赶了吧。”
“十六也不错,吉时多,就是冲马煞南,对啦,这姑娘属啥的?”
…
甭看不起老辈人没文化,他们懂的东西,年轻人只能当天书听。
李建昆就这样被安排了。
老家这边的喜酒定在正月十六,全村宴,需要好好筹备几天,不过大哥李建勋拍拍他肩膀,又拍向自己胸口,交给我的意思。
开玩笑,比县长只低半级的李副厂长,即使放眼整个县那都是号人物。
玉英婆娘和贵飞懒汉继续和老人们唠嗑,李建昆带着沈红衣来到门外,得以让大家都如愿以偿见到新娘子,李小妹守在小嫂子身边做翻译,以沈红衣的冰雪聪明,很快便跟村民们聊开。
李建昆见她们被一群女人包围着,也不挤进去凑热闹,散了一圈香烟,跟老少爷儿们闲聊起来。
“村里开了不少厂子吧?”
办厂在许多人眼中是个大事情,但江浙人不这么看,家里楼下腾几间空闲屋子出来,买上几台设备,便是一个家庭手工作坊式的小厂子,这种模式一直到后世都广泛流行。
优点是成本小,赚头其实不算小,远高于打工,很适合起步创业。后世不少这样的手工作坊工厂,生意甚至干到外国,主做外贸。
等订单多起来,生意稳固后,扩大规模便是顺理成章的事。当然,缺点也有,品控不行,产品良莠不齐。
李建昆之前留意不少人家门外堆放有碎料头或碎皮革。
“这不问基金里借钱,搞了个皮鞋作坊嘛。”
“皮鞋我是怕了,现在搞旅游鞋。”
“我家我妈管事,制成衣。”
…
果不其然。
看到家乡发展得欣欣向荣,李建昆很是高兴,随口问道:“生意都不错吧?”
“还成。”
“每年能赚这个数。”有人比了个“耶”,两个万元户的意思。
“哎,他们小厂好搞,变动简单,现在反而越是大厂越不好混,八七年省城武林门的那场大火,影响很大,我搞皮鞋去年只保本,结果保护费一缴,还亏本……”
“等下,保护费?”李建昆诧异望向说话的俊辉叔。
后者是村里的先富户,也是生意干得最大的几人之一,他远在京城都听说了,石头叽镇如今工厂遍地,其中有家就是俊辉叔的皮鞋工厂,当年李大壮想干没干成的事,俊辉叔给操持起来了。
俊辉叔点头道:“流氓头子,实在惹不起,只能花钱消灾。”
有人接茬道:“水泉镇有家袜子厂,规模干得挺大,结果去年一场大火给烧没了,虽然拿不出证据,但是个人都知道,就是这帮流氓干的,办袜子厂的那人是个犟种,不愿交保护费。”
有人接着话头说道:“这都算好的,起码没人受伤,遭这帮流氓打的人不知道多少,绿杨乡有个搞电器的老哥,生意那是真起规模了,能生产计电表,去年十一左右,人直接没了,到现在都没找到,还能有个活路?”
有人叹息:“所以现在大家都怕了,这帮畜生真是什么都敢干。”
李建昆皱眉道:“没人管?”
俊辉叔长叹一声:“也管呀,事后炮,有啥用,抓又抓不到,铲又铲不净。”
“建昆呐,这还是个小事,花点钱算逑去,就当养王八了,还有件大事……您肯定知道吧,我们也常看报纸,尤其是带你的新闻,你说现在可咋整,这厂子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