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后院门口,那道并不十分宽阔的小巷里,十几名苏氏亲兵昂首挺胸的站在当中,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见琉璃等一行人过来,带队的那名队副认得旁边的那位女子正是几日来经常过来的麴世子府上之人,心里便隐隐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冷着脸往前走了几步,“几位夫人请止步!”
琉璃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声音比他更冷,“你是什么人,为何挡着都督府的门?”
队副看着琉璃的神色,心头便有些火起,傲然道,“某乃大都护府之亲卫,奉命看护都督府,不让闲杂人等打扰都督静养,你等还不速速离去!”
琉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是么?那便拿大都护的手令出来让我看上一眼!”
队副怔了一下,皱眉道,“这是苏公子临行前的吩咐,哪有什么手令!”
琉璃目光中的轻蔑之色更甚,“苏南瑾么?他算什么东西,这西州城里,什么时辰轮到这种鼠辈指手画脚?你们既无大都护的手令,便给我让到一边去,不然便莫怪我不客气!”
队副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家公子出言无状?”
琉璃拿眼角瞟了他一眼,嘴里只吐出了两个字,“滚开!”抬头便要往里走。
队副再也忍耐不住,“呛”的一声将腰刀拔了出来,厉声道,“公子有令,胆敢不遵号令、擅闯都督府者,杀无赦!”
一旁的云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两步走了上去,斜睨着那位队副,“杀无赦?你倒杀给我看看!”说着便往队副身前逼了一步。
她身边的两个婢女忙扑上去拉住了那位队副,“不许伤我娘子,我家娘子的兄长族人正在为大都护出力,你们谁敢动她?”
风飘飘的婢女更是上前便要夺那队副的刀,几个婢女围着队副和云伊乱做了一团,几个亲兵们看着不对,忙上来推人,局面顿时越发混乱起来。突然间,有人惨叫了一声,“你敢伤我!”
一群人顿时静了下来,便见云伊捂着手臂,指缝里有鲜血不断的渗了出来,很快便染红了大半衣袖。
队副张大了嘴,低头看看手上雪亮的腰刀,上面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血迹,又抬头看看云伊那条血流不断的胳膊,脑袋里顿时便如塞进了一团乱麻。
琉璃也呆住了,突然厉声喝道,“快去请郭团正!”又扯下身上的披帛将云伊的手臂紧紧扎住。
云伊嘴里“哎呦”不绝,众婢女也围着大呼小叫。小巷里一时好不热闹,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的西州人也越来越多。自有婢女撒腿便跑,没一盏茶功夫,郭团正便带着数十名西州府兵出现在巷口,高声问道,“库狄夫人,出了何事?”
琉璃带人迎了上去,满脸怒容的往队副那边一指,“团正,这些人胆大包天,明知泥孰部正在为大都护效劳,却在光天化日之下拔刀伤了泥孰部酋长的亲妹子,此事若让泥孰部酋长得知,以为是大都护的指使,那还了得?团正定要拿下这些狂徒,给泥孰部一个交代,以免寒了将士之心!”
郭团正脸色一寒,“下官遵命!”手上一挥,“将这些大胆鼠辈拿下!”
几十名西州府兵顿时纷纷拔刀出鞘,涌了上来,团团将那十几名亲兵围在当中。郭团正上前几步,横刀冷笑道,“你等若放下腰刀,我便只将你等送入西州大牢,若敢反抗,今日便是格杀勿论!”
队副原本乱糟糟的脑子猛然清醒过来,愕然抬头看着琉璃,“你血口喷人!你竟敢陷害于我!”
琉璃冷艳看着他,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寒意,“何谓血口喷人?何谓陷害?这些手段,想来苏大都护和苏公子最是清楚明白不过,你也清楚明白得很,我一介女子却如何能懂?我只知晓,这世上原有报应二字,你今日不妨便试上一试,看这报应是不是轮到了你自己头上!”
队副一怔,听着着冷冷的声音,不知为何那日众突厥贵人辕门喋血的情形突然浮上心头,满腔的盛气不觉化成了一片冰凉,转头看着身边这几十把寒光闪闪的刀刃,眼见巷口还有府兵涌了进来,心里转了好几圈,咬牙松手把刀一扔,“都把刀扔了!咱们等公子回来了,再与他们理论!”
眼见十几名苏氏亲兵都被反绑双手带了出去,早已围住巷口的上百名西州人顿时喝彩不绝。有气性大的老丈一口唾沫便吐了上去,便有府兵笑道,“这位老丈,看准些再吐,这好东西自要他们好好品尝,莫浪费到某的新衣裳上!”哄笑声顿时更为响亮。
琉璃忍住笑容,走上两步正色道,“团正,这些苏氏亲兵原是一伙的,团正今日定要将他们统统拿下,莫走漏了一个!”
郭团正一脸笑容的抱手,“夫人放心,下官来之前便已派出人手去了苏府和都督府里他们平素起居的屋子,绝不会令今日有一条漏网之鱼!”
琉璃点了点头,“那便请团正陪我等去苏府一趟。”转头冲云伊眨了眨眼睛,云伊满脸遗憾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