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前世的歌谣。
“成天参与大事,不断往是非场里去,您真觉得自己圣眷在身,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一旁张临跟着答道:“是啊……臣等都盼着您来呢!”
“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你们本该……”
“他说风雨中这点儿痛算什么……”
如今不但人没请到,反而还被训斥了一番,他俩感到尴尬其实也挺正常。
这是朱景洪的最后一句,所有人都认真的听着,并在道谢保证后目送朱景洪离开。
然而他才走出东华门,后面就传来呼喊他的声音,朱景洪转过身便发现是陆育新等人。
而听了这些话,朱景洪确实有些醍醐灌顶,此时他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然后便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他从西北回来时,就打定主意要低调,可回京后历经弹劾屁事没有,就让他不自觉的飘了起来,把最开始定下的处事之策都忘了。
“宝钗……我确实错了!”
“你自己不知道,如今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又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寻伱错处?”
“当年教你下棋时,我便讲过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棋输了还可以从头再来,你若是输了……府上这么多人是何下场?”
虽然话里的意思依旧严峻,但宝钗语气明显平和了许多,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看着走到眼前的妻子,朱景洪伸手扶住宝钗双肩,而后说道:“多谢王妃提醒!”
“我确实得意忘形,你这当头棒喝来得好啊!”
眼看朱景洪是真听进去了,宝钗才真的安心了一些,而后她又说道:“我可听人说了,因圣上屡次留中弹章,已有官员上奏辞官!”
“而且听她们说那意思,只怕接下来还有更多人追随其后,为了搞垮你他们已经是倾尽一切了!”
宝钗口中的“她们”,指的便是命妇圈子,她的朋友圈非常之广,认识的人不比朱景洪少。
“你要知道,如今金陵清丈还未结束,父皇又要在江南和浙江推行清丈,朝中和当地士绅大有人想挑事,于父皇而言维持朝局稳定,便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而你……就是最破坏稳定的人,你说你能有多安全?”
听到这些话,朱景洪神色越发凝重,这些情况他其实都知道,但都被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优势在我,被我玩成了有事宰我,这可真是丢死人了……朱景洪心中痛骂自己。
见朱景洪面露思索,宝钗接着说道:“还好如今大祸未至,及时挽回还来得及,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倒觉得……你该退一退了!”
“如何退?”
“找個由头让父皇罚你!”
这个办法简单粗暴,但确实非常好用,而关键在于要掌握好度,否则有可能得不偿失。
“嗯!”朱景洪点了点头,便在想该如何操作。
整理着朱景洪的衣襟,宝钗抬头看着他的下巴,接着说道:“还有,既然要退,不如退远一点!”
“退到多远?”
“京城暂时别待了,咱们搬到城外去住些日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襄王府产业极多,单皇庄就有好几个,每个里面都建有宅院,本就是给他们休闲的地方。
说真的,离开京城出去住,朱景洪多少有些舍不得,毕竟城外实在太枯燥了。
可他也知道此言不虚,于是便答道:“倒也不是不行!”
大致议定了策略,他二人也没闲下来,而是继续讨论着这件事,关乎王府存亡他俩都不敢怠慢。
很快又是两天过去,宝钗的消息确实比较准,在第一名官员上奏辞官后,紧随其后又有十几名官员跟进。
但他们诉求的重点,已经从弹劾朱景洪指向了自己,言称自己所上奏章全被留中,预示着自己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既然皇帝不信任,那这官就没法做了,所以他们干脆选择辞官。
虽然既没有指责皇帝,也未提及朱景洪的“恶”事,但其实还是冲着朱景洪去的。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也不好过于偏袒,先是把这些人辞官奏本留中,然后在此前弹劾朱景洪的奏章里,选了几分让司礼监送到了内阁。
弹劾的奏章让内阁处理,皇帝这是对此前多番弹劾的回应,也算是给朝臣们做了受理此事的姿态。
内阁很快给出了拟办意见,建议皇帝申饬朱景洪,纠正他的那些不正之风。
只是申饬,拟出这样非实质性的惩罚,显然内阁对此也非常谨慎。
十月二十五日,朱景洪接到了申饬的诏书,而后他是越想越气,于是他便往宫里去了。
当然,这是他跟宝钗商议之后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