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是外来的,如吕不韦,张仪,范雎等。
因为秦国本地没有滋生文道的土壤,这片土地以全国为根基,极容易诞生战无不胜的将军。
以这些世家为根基,想诞生出一个治世之才那是难如登天。
一个班级,睡觉玩耍到毕业就能有一个好工作。
身边的人都在睡觉玩耍,努力学习也不会被看得起。
最后大概率还是和那些睡觉玩耍的同学做一样的工作,那这个班级谁会努力学习呢?
秦国最顶层的文臣,如丞相,九卿这种位子世家子弟难伸手,但是整个秦国可不是只靠丞相,九卿就能运作的。
一个丞相府里面的官职那就有数十,秦国有十多个府。
一个郡官职得有数百,大秦有三十六郡。
这么多的中下层官职,足够这些世家子弟分个痛快。
他们每天吃喝玩乐,等到年龄够了就去任职,还可以挑挑拣拣。
秦国是个军功卓着的国家,军武世家很牛,既受尊重又有实权,谁也不放在眼里。
而在这些傲慢的武将下的阴影处,是一个笑得异常欢快吃的盆满钵满的集团——文臣世家。
甘罗笑了,笑得很开心,比刚才学狗叫还要开心。
“我大父为秦国征战半生,我作为其孙,享其福荫有何不对?我凭什么要和那些祖辈于秦寸功未立的贱争锋?”
“你口口声声说要公平,但这件事本身就不公平。有功者无权势,何人愿为秦建功?墨子是圣人,但也是蠢货。”
“你违背了法家的治国方式,你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王位。你捡起了卫鞅丢弃的文,让五蠹重新于秦国活跃。”
“哥,你真的好可笑啊,你为什么要造自己的反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卫鞅变法要将所有封地都归王上所有,然后呢?孝先公说把商地分封给他,他就像个狗一样屁颠屁颠的跑去吃骨头,根本就不记得他说过什么。”
“他也配叫商君?不过是嘴上大义凛然,实则为名为利的小人罢了。”
“世家,楚系,王室,韩系,文臣,武将,原来这些都站在你身后,你看看你现在还剩了什么?”
“楚系反叛为陛下镇压,吕不韦为首的文臣被陛下镇压尽数为王绾所说收,武将就剩个王齮还对你忠心耿耿。”
“另一个看似站在你身边的蒙骜是陛下利剑,你若敢反此剑第一个斩你。”
“韩系本就式微,兼你又沉寂十年,此时不成派系。王室我不清楚,但想来应是站在陛下一方几率更大,他们总不会想你谋反罢。”
“如今你又要与我为敌,与所有世家为敌,你图什么?你说你爽。那我想问上一句,哥,众叛亲离真的爽乎?爽在何处?”
“我要的是当初那个能带我进楼台的兄长,不是将我送入咸阳狱,来和我谈不是本意的伪君子!”
嬴成蟜失望地看了甘罗一眼,不再言语,快步走向狱门。
今日的甘罗,已不再是十年前能听他言说,壮志凌云,眼中有光的甘罗。
他其实早就知道,他就是有些不甘心。
“你失望个甚?你凭甚失望?是你让我失望!让我们失望才对!”
甘罗从床榻上跳到地面,没穿鞋,光着脚跑到牢房门前,站在门口挡住嬴成蟜去路,情绪激动。
嬴成蟜笑了,笑容有些苦意。
“我记得当初有个小男孩,怎么也不服我。我给他五个玻璃球,他跟我说他不要,他要自己做出来。他九岁拜相,不服任何人。他是我看见过的最骄傲的人,他在任何领域都不低头。”
“连权倾朝堂的相邦吕不韦,也只能用赌斗收他为门客,自叹后来者胜于先者。”
“我将我想做的事告诉了他,他很兴奋,他认为很有挑战性,他对那个世界充满憧憬,他说他要与我一起再造乾坤。”
“从那以后他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在最彷徨的那段时间一直以他提醒自己。嬴成蟜,一个古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其实不只是他在跟着我,我也在跟着他。而现在,那个骄傲的小男孩问我为什么失望。”
嬴成蟜伸手入怀,摸出了五个呈现不规则形状,颜色也很是驳杂,显得很是粗糙的玻璃球,伸手递到甘罗面前。
“罗弟,你要玻璃球乎?”
甘罗低头,死死地盯着嬴成蟜的手心上的那几枚玻璃球。
哦不,是琉璃球。
这是十数年前,他拒绝过的那五个琉璃球,他说他不要的那五个琉璃球。
当年琉璃球刚刚问世,制造工艺不娴熟,第一批造出来的琉璃球并不美观,就是这么难看。
甘罗咬着牙,抽噎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