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县长的这次到厂,其实并没有谈出什么具体的进展。
唯一是彻底解开了双方的误会,重新建立了信任。
随后连便饭也没在盼盼家具厂吃,就匆匆离开。
送走县政府办的小车,吴远也陷入了琢磨。
印象里,徐县长虽然平步青云,在北岗经营很多年,赢就赢在这稳字上。
但也正因为稳,所以关于家居港的很多事情推进,其实指望不了他。
这可能是对方的官场生活之道。
吴远也没法指摘什么,只能自己琢磨着想办法,创造条件。
相信市里即便是想摘桃子,也不可能比这边还要快。
陈江河那事,纵使不是空穴来风,怕是也相去不远。
否则人家一个搞服装的大亨,走外贸路线,轻轻松松赚老外的美刀不好么?
非得要吭哧吭哧地来给国人做家具,搞装修,为未来的房地产做配套?
不过想到搞服装走外贸,吴远倒是留了个心。
当然不是为自己留的,而是为媳妇杨落雁留的。
这或许是芙蓉衣巷做大做强之后的,必要的转型之路。
转眼一天过去。
临下班前,吴远惦记着三姐烧烤摊的筹备情况,便提前半小时下了班。
坐车来到了陵园东路。
和前几天过来不同,三姐吴秀华、张艳和苗红几人,精气神明显有了本质的不同。
那股子热火朝天的劲头,让人想笑之余,又颇受感染。
吴远一下车,就直奔院子里。
只见吴秀华准备的签子,密密麻麻不老少。
单说这肉、菜的成本,少说也有近百块。
吴远拿起肉串闻了闻,确定一下腌制的配料和火候,差不太多。
就问道:“三姐,头一天试营业,就准备这么多,要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不料吴秀华却道:“这些都是留给俺们仨个轮番练手的。烤好了,免费送给客人吃,就当先打个广告了。烤不好的,咱们留着自己吃。”
这说法新鲜,也透着做大做强的气质。
但吴远赞同之余,却劝阻道:“烤不好的,尤其是烤焦的,千万别自己吃。那对身体不好,得不偿失。”
吴秀华却犹豫道:“那直接扔了多可惜?都是肉!”
吴远格外强硬:“可惜也得扔,你到底信不信我?”
一听幺弟的语气急了,吴秀华也是没了对抗到底的底气,连连道:“好好好,听你的,扔就扔。”
在陵园东路一直待到天刚擦黑,帮着吴秀华把摊位支起来,烧烤架都摆起,这才拉上马明朝离开。
等回到吴家小楼,媳妇杨落雁早就回来了。
正在院子里数落着丈母娘刘慧。
吴远听不出来什么事,但见着刘慧被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觉着没必要。
把媳妇拉到屋里一问,原来是这么个事儿,不由笑了起来。
原来今儿下午,村里来了个算命瞎子。
说是算命瞎子,但其实不是真瞎。
只是那个扮相,来赚取大家伙的信任。
刘慧当年好歹是省城来的高中生,读的是自然科学,信的是唯物主义。
本不该被一个乡老算命的忽悠。
事实上,算命瞎子一开始围绕着吴家的运势兴衰之类的胡诌,刘慧压根也就没搭理。
直到小江和玥玥俩孩子蹭蹭地露面。
算命瞎子灵机一动,逮到俩孩子说是文曲星转世,吴家就要出读书人了。
好家伙,这刘慧哪里还扛得住?
立马就上道了。
以至于最终心甘情愿地掏了五十块钱,千恩万谢地把人送走。
等回过味来,才发现一个文曲星,怎么能转世成俩孩子?
才明白,这纯属那算命瞎子信口胡诌。
吴远听完,就笑着归劝媳妇道:“行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咱妈吃亏上当,也是情有可原。”
“但话说回来,哪怕算命瞎子那番话,能让妈高兴个十分二十分钟的,咱五十块钱花的也算值了,权当买一乐。”
“倒是你,媳妇,你这么一番数落,咱妈抑郁心中好几天,谁都没好处的,图啥?”
杨落雁张了张嘴,还真是无言以对。
只好甩下一句话道:“你就惯着你老丈母娘吧,今天她能被骗五十,明天她就能被骗五百!”
吴远不以为意地道:“没那么严重,媳妇。”
纵使吴远劝住了媳妇,刘慧那边似乎也没过去,以至于晚饭都没下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