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渗入地表,又迅速消逝。
胸口处有着一撮白色毛发的小蝙蝠,翅膀上布满了醒目的红色血线,正趴在一个巨大的血池中,缓缓汲取其中的鲜血能量,并将其储存起来,用作下一次的战斗。
如果以灵性视觉来看,就会发现鲜血魔力组成的法阵,正形成一个庞大的网络,将这场残酷战争洒落的每一滴血液的精华,吸纳到法阵的中央。
常态下,早该凝固的血液,此时却依旧保持着鲜活。
一身黑袍的库尔斯突兀显出身影:“小姐,您这些天都没怎么露面,连切利尼娜小姐那儿您都不怎么去了,是不是要跟大人说一声,他一定会着急的。”
“还是算了,库尔斯。”
“就像你曾经做得那样,不是什么事都要通禀给大人的。”
小蝙蝠化作人形,在血水中徜徉着,奶白色的肌肤跟血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诡异,可怖,还有几分奇特的美感。
库尔斯之前处理领地内部叛乱分子时,大举屠刀,几乎把那些暗藏二心之辈清理了个干干净净,外约旦边区能在这场战争中发挥出如此恐怖的动员能力,跟这次“大清洗”不无关联。
洛萨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后,也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便没再关注了。
库尔斯无奈苦笑:“这不一样,您如果直说的话,大人也会答应你的。”
“傻大个儿可没汲取这些人的灵魂,库尔斯。她很聪明,虽然很少说话,但她是知道大人不喜欢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的。”
她低下头,抬起一只手臂,血水从她的指尖淌落:“我之前可是主力,现在,已经沦落到每逢大战,即便再怎样准备,都只能打打酱油的角色,这怎么能让人甘心?”
“我又不是汉斯那种,每天做一些琐碎杂务,就觉得很满足了的傻蛋。”
库尔斯一阵沉默。
芙琳吉拉有些不好意思道:“啊,库尔斯,我可不是在说你,你做的比汉斯多多了,他只负责一个大人不要的骑士团,而你却要统筹大人麾下所有的军队。”
库尔斯莞尔一笑:“小姐,您比以前可会说话多了。”
...
夜半。
桌上燃着一盏油灯。
等待晾晒的稿纸铺满了桌面。
旁边是已经叠在一起,已经有很高一摞的“新书”。
般若手执一根羽毛笔,将被用钝的笔尖用刻刀重新修剪过后,才再度在旁边漏斗形的墨水瓶里蘸了蘸,取出继续在白纸上书写着故事。
哪怕于般若自己而言,猎魔人也是个相当精彩的故事。
她有时候会想象,假如自己在猎魔人的世界里,会有怎样的生活。
这种想象中,往往还会添上一个人的陪伴。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洛萨解下外衣,在营帐外间脱下靴子,踩着毯子,来到般若背后,伸出手抚住了她的双肩:“你写了一整天?”
“嗯...”
“你刚洗过澡。”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嗯,晚上喝了酒,又因为没你在身边,出了些汗,所以回来前特意洗了澡。”
洛萨现在的实力已经提上来了,所以般若也不再需要时常护卫在他身边,不必担心几个照面洛萨就会被拿下,甚至等不到他们支援过去。
她回过头,凝视洛萨的双眼。
一对平静如水的眸子,看得洛萨心底一阵发虚。
“算了,总归没带着别的女人身上的味道回来,我不会责怪你。”
洛萨讪笑着不答话,以般若的聪明,恐怕早就察觉到他跟让娜之间的端倪了,只是应该不知道他俩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她起身,吹熄了桌上的灯烛。
她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动作轻盈而优雅,白色的丝质连衣裙下,如同玉石般的双足若隐若现,这是这个时代贵族女性普遍使用的一种内衣样式。
“睡觉吧。”
她回过头来,黑色的眸子里一片平静,不起涟漪。
“哦,好。”
洛萨躺到榻上,攥住了般若的手掌,抚摸她的每一根指节,身体越贴越近,呼吸灼得般若耳边痒痒的。
她转过身,盯着洛萨,许久,才开口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尽兴了。”
般若跟让娜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促狭地揪住他的疏漏之处,一遍又一遍地提起——如果换成让娜的话,此刻一定会说“别用你刚进入过别的女人身体的东西来蹭我”这种让人尴尬至极的话。
“睡觉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睡觉”跟“去个好地方?”
洛萨一时间有些搞不清般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跟般若平静的眸子对视得久了,他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等到般若闭上眼睛后,他也觉得一阵困意袭来,跟着合上双眼。
恍惚间,他听到了有呼啸的冷风,穿过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