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大河剑。
大河剑出,便出大河。
混浊苍黄的河水自天而下,就似是天上破了一个口子,穹宇之上的河水化作瀑布,垂落人间。
武玄天也出现了,以指为剑,剑气横空,无坚不摧。
似乎承受极为沉重的重量,因此剑气很慢。
比柳白要慢,就似剑锋之上背负着一座山岳,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岳,不,不是一座,是很多座。
似云聚云散,瞬息万变,而又毫无痕迹。
云海是那样的朦胧松散,山岳是那样的凝实沉重。
柳白拔剑的速度很均匀,武玄天的剑却是先慢后快,于是两人的剑碰在了一处。
大河滔滔,黄沙沉溺。
山阻大河,云收水雾。
上善若水,地势为坤。
山河相逢,土水相遇。
柳白的眉毛挑了起来,他并没有动怒或是惊讶,相反,他此时很兴奋。
剑需饮血才算开锋。
柳白的剑需要斩断很强的剑,杀掉很强的人,才有可能真正无敌于天下。
武玄天神色淡然,缓缓地将双指夹住柳白的剑锋。
剑断了。
柳白的剑断了。
柳白的大河剑断了。
那条宽阔大河,被群山所阻,河水蒸腾被云气所收。
去路被挡,来源被收。
黄河之水天上来,而云朵恰好在天上。
“我觉得,想杀我,就必须用那一把剑。”
武玄天看向左肩染血的柳白,笑着说道。
柳白,剑圣,人间第一强者。
这三个字眼联系在一起,即便是西陵神殿的掌教都要谨慎对待。
柳白挥剑的距离之内,便是无敌的领域,这是一个神话,一个可以无视境界与空间的神话。
但今日,这个神话被打破了。
神话似乎生来就是要给人打破的。
“你很强,寻常六境不是你一合之敌,但即使如此,你身后的那把剑,才是你真正的剑。”
武玄天缓缓收起剑气,接着望向柳白身后的幽绿潭水。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柳白立在潭边,他在犹豫,照理说他这样如剑一般纯粹的人是不会犹豫的,可这把剑涉及了很多事情。
这把剑是他破五境的契机,是躲避昊天视线的法宝。
柳白眉如剑锋,难得地笑了笑,即便是这样,他也并未因笑容而温和几分,他依旧凌厉的像是一把剑。
柳白用十八年养了一剑,这把剑上不仅承载了他的一切。
鱼死了,潭空了,剑来了。
再强大的剑也是剑,柳白将那一把人间之剑握在手中,却与此前那把锈剑并无太大差别。
人间之剑与那半把锈剑融为一体。
“接剑。”
柳白的千万青丝在一瞬之间绷直了,就像千万把剑。
他似乎真的变成了一把剑。
柳白挥剑了,世人皆知柳白的剑必然是一剑,因为他杀人从来只需要一剑。
今日他却对同一个人出了第二剑,他破例了。
破例便是破开自己的樊笼。
这把剑毫无束缚,剑锋将完全呈现在世间。
一剑横挥。
自剑阁崖上为中心,一条线向两侧无限延伸,自南晋一直去往大唐。
那一条线向前推了三尺。
武玄天终于不再是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右脚向后撤了半步,双手紧握箫柄,以箫为剑,剑势如同山岳,磅礴而巍峨。
一剑纵斩。
同样是一条线,但却是自天际垂下地面。
这条线同样也向前推移三尺。
横线越千里,纵线垂天地。
两线交错。
终于还是有一线断了。
武玄天咧开嘴角,全然不顾那道自左肩撕扯到右肩的剑伤。
武玄天手中的玉箫化为点点尘埃,终究兵器比之人间之剑差了一筹。
武玄天忽然笑不出来了。
因为天黑了。
可此刻还是白天,为何会天黑?
他抬起头,望向天幕。
黑色的幕布自东边缓缓推移而来,已经遮盖了半块天空。
雷声大作。
……
“为何会有雷声?”
李慢慢立在夫子身后,同样望向天空。
“那不是雷声,那是开门的声音。”
夫子抱着酒壶饮酒,开口道。
天幕之后,一扇无比沉重的金色大门缓缓开启。
那道金色大门之后,是昊天的神国。
李慢慢紧紧地捏着那本书卷,手指青白,在如此浩荡的天威面前,即便是他也会有些恐惧。
“昊天感受到了威胁,来自人间的威胁。”
夫子笑了笑,似乎并不把那一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