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嘉欣羡慕嫉妒恨地戳戳姜久盈的脑门,背后正盯着她们的卢嬷嬷一声咳嗽,她又若无其事地把指头收了回去。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傻人真有傻福。”潘嘉欣不想承认,其实她是羡慕居多的。
家中六七个姐妹,五六个兄弟,最大的已然出门好多年,最小的才刚刚会爬。
除了三哥潘言与她年龄相仿又是一母同胞,还稍亲近些,上面的两个亲兄长都已娶妻,到底感情远了,剩下的隔了层肚皮的,她又都看不上。
因此她常常在家中感到孤独,与那些庶出姐妹的感情,还没认识没几年的姜久盈深。
“五姐姐与六姐姐虽都是庶女,年纪相近,但是她们的生母,一个是母亲身边出去的一等丫鬟抬的妾,一个却是父亲自己迎回来的。”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五姐姐的生母与她母亲一条心,就算抬了妾也每日多数时间在母亲身边伺候,态度恭敬有礼,就为着这份十几年如一日的态度,母亲也会为五姐姐多操点心的。
虽然不会是各方面顶顶都好的人选,但至少肯定里子很足,五姐姐嫁过去不会吃苦,说不得有大造化在后头。
至于六姐姐嘛,相信母亲就没那么好性了。
六姐姐的生母是父亲自己看中,自己买回来的,出身嘛,虽然母亲没明说,但看那位小娘的作派,潘嘉欣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差不多就是脏地方赎回来的。
呵呵,仗着自己年轻有姿色,以前没少给自己母亲添堵,连带着她生的小崽子也不安分!
当家主母,自然不屑与妖艳贱货论高低,冷眼旁观即可。总有她色衰爱弛的一天!
现在六姐姐大了,她的小娘早已失宠,又没个兄弟扶持,才终于老实下来,不再与潘嘉欣别苗头。
回头是岸是一回事,别人愿意不愿意不计前嫌又是另一回事。
母亲不是多小家子气的人,但也不会大度到以前的伤害完全当不存在,所以选给她的夫婿,虽不会有多不堪,但也绝没有日后的前程。
换句话说,就是五姐姐挑剩下的,也轮不到六姐姐捡!
哦~~
姜久盈明白了。
自己人嘛,只要她越不过嫡女去,当然是希望她越好越好。
至于不是自己人的,勉强不作贱,她就自己念阿弥陀佛吧。
“你娘真是个大善人!”姜久盈这话说的是十足真心。
她也曾问过自己,是否真的要入乡随俗,以后接受自己的丈夫光明正大找小三小四小五小六,自己还只能微笑着喝新人敬茶,做个大度的主母。
答案是否定的,如果自己不能调教出来个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便与他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相敬如宾,盖上棉被纯聊天。
“其实我娘不知道有多羡慕你娘呢。”王氏出身比宁氏还要好,但是一个女人婚后过得好不好,就只能拼人品了。
潘同知左一个右一个,家里就没断过新人。同僚送的拒绝不好,下属贡的不得不收,自己看上的舍不得不要。当个色狼只要有钱便可。
以前王氏觉得没什么,男人嘛,不都是这个样子,她有儿有女,地位稳固,那些小妖精再怎么样也翻不出浪花来。
直到姜通判一家到来。
她才知道原来有情郎这种稀有生物还真的有,原来家里也可以全是她亲生骨血,而不是听着庶出叫她母亲,让她呕得饭都吃不下!
王氏深深地慕了,跟女儿说私房话的时候就忍不住流露出来几分。
这话姜久盈没法接,她也做不出给人家伤口撒盐这么狠的事。
她果断转移话题:“你母亲给你五姐姐找的什么人家?说来听听。”小女儿说悄悄话,自然什么都敢说,潘嘉欣晓得好友是个谨慎的,倒也没啥不能说。
“母亲看好的两户人家,一个近些,就在府城周边,是个商户,不过两个儿子都考了秀才,虽是庶子,但敏而好学,以后的前程应该不止于从商。”
“还有一户远些,在河西州,是位老举子的嫡子,这户人家家风清正,老举子坐馆教书,收入尚可,嫡子也算上进,亦是秀才,不过是吊着车尾上去的,往后可能再进一步困难。”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庶女嫁书生是风险比较高的出路,一应荣辱只系于书生一人,他荣便荣,他损便损,赌性较大。
“你娘倾向于第一家?”
“是啊,除了出身差点,真的是第一家比较好啊。”
“那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潘嘉欣托腮叹气,好一副忧郁美人图:“那家所图不小,如若以后真发达了,恐齐大非偶。母亲当然是怕害了五姐姐。”
“可若真的直接舍弃,又舍不得。潘家底子在那摆着,不薄不厚,不上不下,每一个儿女的亲事都是筹码,姻亲裙带用得好了,也是张不小的关系网。”
就像潘嘉欣,她在潘家受重视,不单单是因为她是嫡幼女,还因她定了范阳卢家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