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总归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另一方面的原因……就颇为黑暗了。
倘若只是庶民与庶民打架斗殴,那倒还好。
庶民们的手里基本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武器,顶多拔出柄胁差、怀剑,掏出根扫把、扁担。
并且,庶民们普遍不懂武艺,任凭占有装备、人数优势的自身番吏员们随意拿捏。
可武士们就不是这样了……
两方或多方武士拿着明晃晃的打刀在那对砍,更有甚者甚至拎出祖传的长枪、薙刀、弓箭等重型武器,他们中的哪个谁说不定还是位身手高强的武道高人。
这种架……是要怎么劝?
这种级别的争端,是要如何平息?
一个月才十来枚银钱,玩儿什么命啊!
于是乎,许多自身番的吏员们在得知又出现街头斗殴事件后,常常会特地放慢手脚,故意慢吞吞地前往事发地。
对存心想摸鱼的老油条们来说,最乐见的情况自然是等他们抵达事发地时,斗殴者们都打累了,甚至已然散去、离开了。
若能碰上这样的情况,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这伙直到现在才出现在青登眼前的吏员们,究竟是“因不可抗力而身不由己”,还是“心怀鬼胎,故意磨磨蹭蹭、拖拖拉拉”——这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真相了。
“都让开!我叫你们都让开!自身番办事!闲杂人等左右回避!”
一位头发和唇上的短须皆白了大半的肥胖中年人,一边咋咋呼呼,一边耀武扬威地挥动手里的一把未出鞘的胁差。
他乃这伙突然杀出的吏员们的领头。
望着这个矮胖中年人,板仓平彦的眼睛登时一亮。
“啊,这不是喜三郎吗?好久不见了啊!”
“咦?”被板仓平彦唤为“喜三郎”的矮胖中年人,听到板仓平彦的声音后,先是一愣,紧接着惊喜喊道,“板仓大人!”
青登脚下的这片街区,是板仓平彦最常来游玩的地方之一。
对于性情刻薄,并且仗着家里的势力嚣张跋扈的板仓平彦来说,与人起冲突不过是家常便饭。
否则,他也不会去请身手高强的左一郎等人来贴身保护自己。
板仓平彦之所以能在历次纠纷中全身而退,所依仗之物无非便是钱与权。
很多时候,都母需板仓平彦动用自己背后的家族势力,仅花了点钱财买通自身番和奉行所的官差们,便顺利地摆平了事端。
因此,一来二去之下,板仓平彦都在不知不觉中和自己常来的这块地域里的自身番差吏们混熟了。
尤其是这个喜三郎。
他收过板仓平彦不少的贿赂。
眼见这尊他万万惹不起的财神爷在次,喜三郎不敢怠慢,连忙腆着个脸,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奔至板仓平彦的跟前,赔笑道:
“板仓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发生什么情况了?”
因为忙着与板仓平彦打招呼,所以喜三郎反应慢半拍地发现身周的光景,简直骇人!
从左一郎等人的尸首上淌出的鲜血,把他们身下夯实的黄泥路面浸染成恶心的紫黑色。
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人脑袋直发晕。
“喜三郎,你来得正好啊!”
板仓平彦一边说,一边垮下脸,露出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
“喜三郎,快把这个暴徒抓起来!”
板仓平彦戟指青登。
“他先是欺侮我的朋友们,之后又无故殴打我,我的保镖们生怕这个暴徒做出进一步的过分之举而上前保护我,可结果呢?结果你看看啊!陪护我多年的保镖们全被此獠杀害了!”
板仓平彦颇有几分表演天赋。
神态生动,肢体语言丰富,谈吐间所蕴藏的情感很是丰富。
若不是周围的看客们基本都对他与青登之间所发生的争端始末了如指掌,否则还真有可能被他的这套说辞给骗了。
倏地,一束束鄙夷的目光落在了板仓平彦的身上。
这些目光的主人们仿佛都在说:真亏你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什么暴徒啊!分明是你们挑事在先!
是那群读书读迂了头的儒生们自我意识过剩地率先找青登的茬,同时也是他们最先诉诸暴力。
至于板仓平彦就别提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骚扰天章院,在此之上还说出猥亵之言来轻薄天章院。
干出这样的事来,仅仅只是被人打一拳,已经算是人家宽宏大量、网开一面了。
至于斩杀左一郎等人,此举完全是青登的合理防卫。
板仓平彦猖狂地扬言要砍断青登的两条手臂来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