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道理。
而在欢都落兰片刻的走神后,传入耳中的第一句话,就是来自于陆渊那道无比平静的声音。
“昔年,我曾说过:人总是要死的,只不过有些人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现在,我觉得这句话可以改改。”
“妖也总是要死的,只不过有些妖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只不过...”
“如果你打算以这种不礼貌的方式,试图加快帮助到来的脚步,那么我作为一位乐于助人的人,自然要满足你这个要求;即便你这个要求确实很不礼貌,但我想在这最后关头给予你一份忠告...”
“想死,你说了算。”
“怎么死,我说了算。”
话音的戛然而止,留下了一段足够长的空白,也给予了在场所有人充分发挥自身想象力的余地。
有些时候,愤怒并不意味着需要展现出面红耳赤的姿态;饮冰十年、难凉热血所带来的平静表象,依旧可以表示出一个人的愤怒。
只不过在大多数时候,这种愤怒都是不为人知的。
而一旦爆发...
就是杖刀红尘中。
同理。
威胁亦是如此。
心灵上产生的畏惧,要远远比身体上传来的畏惧更加的猝不及防,也更加的无险可守。
因为每个人心中,对于畏惧的定义都完全不同。
与其说一些听上去很恐怖的威胁,还不如把这份权利交还给受到威胁的人,并让其陷入自身所创造出来的恐惧漩涡之中,永远无法挣脱。
当然。
挣脱肯定是有办法挣脱的。
但陆渊并不觉得一个被他打个半死的妖怪,还能提起精神,理智的分析与思考恐惧的漏洞,并且战胜自身的恐惧。
虽然说...
他确实很讨厌用这种手段,把弱肉强食的本质直观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但若是触动了他的逆鳞,却可以全身而退,那无疑会让他的威严扫地,而后甚至会招来更多的苍蝇!
陆渊的判断没错。
此刻,对于趴在地上正在装死的这只妖王来讲,它确实是什么话都不敢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类放过它。
或者说,就算是不放过它,能不能给它一个干脆利落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让它少遭点罪...
可惜...
这个人类似乎并不想放过它。
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不紧不慢的在这片突然安静下来的天地间响起,每一下的敲击都好像落在了它的心上,让它整个妖都有些发慌。
而在这种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突然消失不见的那一刻,陆渊就看见这个丑陋的妖怪蜷缩的身躯猛的一颤,旋即就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僵在了原地。
很明显。
这只妖怪知道装不下去了。
但也不想开口求饶。
所以只好抱着侥幸的心态,试图以沉默的态度表示自身的畏惧,并且保住其一条小命。
只不过...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从风尘仆仆的李慕尘手里接过一张薄薄的纸单,陆渊平静的翻开看了看,而后将这个纸单递给了欢都落兰。
作为进入西域的第一战...
作为欢都落兰第一次出手...
作为斩草除根的重要证据...
于情于理,不论欢都落兰能否看懂这张纸单上的记录,陆渊都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个证据交给欢都落兰看一看。
当然。
也就只是看一看罢了。
真要是欢都落兰想要插手,阻止他接下来斩草除根的举动,陆渊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毕竟...
别人不清楚。
但他自己清楚,他目前所站的角度是一个无懈可击的角度,也是这个世界中任何的人与妖都没办法站上的角度!
所以,若是连他都犹豫了,那这个世界中将不会有更好的人选,能够接替他此刻的工作!
只不过,这一次,陆渊的预估确实是失误了。
欢都落兰这个本就是妖族的小女孩,并没有站在这只妖怪的方向,反而是在看完这张纸单后面露不平之色,觑着眼瞧了一眼风尘仆仆的李慕尘,旋即淡淡的问道:
“这都是真的吗?”
一边说着,欢都落兰走到这个直打哆嗦的妖王身前,控制着这个妖王身体中尚且存留的毒素,让其被迫挺起腰杆,而后捻着这张纸在对方的面前晃了晃。
见此,这只满脸开花、已经看不清具体容貌的妖王泪眼巴巴的瞅着面前的这个妖族叛...咳,小姑奶奶,一言不发的表达出了它的祈求。
欢都落兰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