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德觉得很难以理解,就算高拱要防备,那也应该是陈以勤、殷士谵这些人吧,毕竟他们跟着裕王的时间更长,关系更亲近才对。
至于徐阶,高拱都对自己有防备,徐阶看样子是打算全力投资在张居正身上,自然要尽力消弭他的竞争对手。
看样子,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徐阶和高拱看成了威胁,视为对手。
如果没有那个诱饵,魏广德其实不介意去福建担任一任御史。
监察御史,下到地方监察官员,可那也是京官,按制度也只是呆满一年时间就要回京城。
巡抚、总督虽然也是京官外派,可却是地方大员、封疆大吏。
魏广德还在思考的时候,另一边的高拱却是又说道:“徐阁老的意思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那就是胡宗宪现在手上的权利太大了,我们不得不防备意外。”
看似中肯的话,可是落在魏广德耳中却是异常刺耳。
现在天下还是嘉靖皇帝的,他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什么?
心里想的是一套,可是却又能从嘴里说出冠冕堂皇的另一套,也是够了。
魏广德现在才有点明白,为什么说有些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现在高拱就是这样的人。
从今天高拱对自己的这一套说辞,魏广德在心里就开始给陈以勤、殷士谵默哀,他已经可以看到将来,高拱还会找机会这样对待那二位。
他们可是在裕王府共患难多年的人,但是高拱连自己都不放过,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一切,貌似都是从嘉靖皇帝决定让景王就藩开始的。
魏广德很清楚,高拱说这话的原因,无非就是在提醒自己,快点作出决定,可是他实在是难以抉择。
努力这么久,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魏广德有些不甘心,可是现在他却是束手无策。
现阶段还不能得罪高拱,也不能得罪徐阶。
现在他不管是帮自己还是帮别人,都需要徐阶、高拱在朝堂上帮自己,否则什么事儿都做不成。
终归还是为官时间太短,根基太浅,做什么事儿都需要仰仗别人,魏广德在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微微点头,看样子魏广德仿佛已经答应下来似的,高拱内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
在高拱看来,魏广德去了福建,只要他肯努力,他们在京城运作,拿下福建巡抚之职问题不大。
即便有人质疑魏广德年龄方面的缺陷,可福建毕竟是抗倭前线,让有统兵之能的官员出任也说得通。
事急从权罢了。
给他准备巡抚、总督一条路,对魏广德来说也不算亏待他,毕竟这一圈走下来,不仅可以扩大裕王府的势力范围,在江南安插上自己的实力,更是为将来魏广德掌部院熬资历。
以高拱对魏广德的了解,魏广德入阁,似乎还是差了点,不过让他执掌兵部也还不错,至少看上去能打,何况他还是卫所出身。
内阁是什么?
内阁就是皇帝的亲信,掌制诰之权,还有就是协调六部。
阁臣,对六部是没有制约之权的。
所以,要在内阁阁臣的位置上坐的稳当,就需要获得六部堂官当中的支持。
严嵩为什么能够权侵朝野,除了嘉靖皇帝的纵容以外,与六部当中有三位尚书支持他也是分不开关系的。
自己有裕王的信任,除了等着裕王登基外,自己也该有一些准备了。
“内阁向福建发文了?”
魏广德抬头以后,第一句话就问道。
“昨日公文就已经发出。”
高拱答道,这个事儿,徐阶已经说了,让福建方面自陈。
“为裕王府扩大在江南的影响力,广德自是义不容辞。”
虽然心有不甘,可这时候不是翻脸的时机,所以魏广德脸上装作很满意的样子,大义凛然的说道:“不过现在以我的年纪和官职,就去谋巡抚一职,还是稍早了些,慎重,免遭他人猜忌。”
魏广德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福建御史他愿意去,这其实也就够了,高拱很满意。
至于魏广德所说的“慎重,免遭他人猜忌”的话,高拱自动给忽略了。
嘉靖皇帝已经摆明了立裕王为皇储,只是因为一些事儿,皇帝拒绝立太子,但是这也没有关系,景王就藩以后,京城就只剩下裕王一位殿下,自然就是皇储。
这个时候,只要裕王注意言行举止,就算下面的人有些什么过分的举动,想来嘉靖皇帝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出发点都是为了裕王。
离开酒楼,魏广德回到翰林院,一路上有些闷闷不乐,即便坐在值房里也是如此,都没心思看书了。
虽然答应了高拱,可不代表魏广德就愿意受人摆布,他还在苦思破局之法。
一句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