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之议后,天子的态度倒是如崇平初年一般愈发强硬。
而再看下方押送着女真俘虏进入太面前殿的蟒服少年,如韩癀、赵默等人目光凝重,已然心生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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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西南角井亭的一方澹黄色华盖下,隆治帝举目眺望着跪拜于地的女真俘虏,皱纹愈见的苍老面容上见着唏嘘,说道:“倏然三十年矣,不意复见东虏跪拜大汉天子。”
冯太后搀扶着太上皇的胳膊,那肖似晋阳一二分温婉、雍丽神韵的凌厉眉眼之间蒙上一层欣慰,说道:“如今,大汉整军经武已见成效,对敌也见捷音,中兴不远了。”
一旁的太上皇的妃子顿时说着吉利话。
隆治帝苍老目光温和地看向远处那蟒服少年,笑道:“开国之时,荣宁两府几代下来,原本以为子弟多为纨绔膏粱,朕闻之还颇为痛心疾首,谁知出了这么个武勋子弟,真是少年英雄,英姿勃发啊。”
冯太后柔声道:“认真论起来,那贾子玉还不是宁国嫡脉,其原是宁国庶出旁支。”
此言一出,太上皇面上的笑意滞了下,旋即,叹道:“是啊,庶出未必不贤。”
宋皇后与端容贵妃也飞快交换了个眼神,心头皆是一凛。
端容贵妃抿了抿唇,暗道,如是陛下听到上皇如此言说,只怕心头也会欣慰不已。
宋皇后则是看向那身形苍老的太上皇,美眸闪了闪,对太上皇所谓庶出未必不贤之语,倒是不以为然。
如果不是当年太上皇耽迷享乐,朝纲败坏,岂会有今日国势江河日下?
陛下为了江山社稷呕心沥血,才四十出头就已华发早生,这大汉的江山社稷,今天才见到了中兴希望。
想起几个月前在中原发生的那场叛乱,那时候圣上吐血晕厥,真是天都要塌了,多亏了子玉……
嗯,不知为何,宋皇后忽觉芳心剧烈跳了跳,分明又是想起那天的难言之秘。
也许是冬日有些寒冷之故,丽人粉唇微抿,攥紧了手里的手帕,只觉娇躯随之有着几许轻微颤栗。
端容贵妃则是继续眺望着城门楼上下,清冷目光落在那步行押送着女真俘虏的蟒服少年,美眸中见着几许欣然?
??色。
咸宁与子玉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永宁侯押着女真俘虏过得前门了。”内监喊着,隆治帝领着冯太后以及宫妃转过来,隔着城墙看向队伍严整,渐渐进入太庙广场的贾珩以及女真俘虏一行。
此刻,女真俘虏在锦衣府卫和内卫的押送下,来到前殿的汉白玉广场之上。
按着陈汉典制,每当岁末、登基、大婚、凯旋、献俘等大典,皇帝、王公都要到太庙祭祀。
一步步来到前殿之前,那里供奉着陈汉的列祖列宗,而左右配殿则是开国之时的忠孝贤良祠。
蟒服少年按着腰间的天子剑,率领锦衣府和内厂的厂卫,押着女真俘虏来到殿前。
此刻,崇平帝已经领着文武百官进入前殿之中。
早已有礼部的礼官点好殿前大鼎中插着婴儿手臂粗细的香,火星闪烁间,燃起鸟鸟青烟。
而礼部侍郎姚舆以及礼部的官员、都察院的科道御史,钦天监的官员,分列站在廊檐之下。
礼部侍郎姚舆拿起准备好了祭文,正是那篇徐开所上的祭表,此外,另由翰林院书就一篇给陈汉列祖列宗的祭文。
后一篇主要是叙说辽东之战的本末情由,以及如今获得大胜的意义。
“跪!”
随着礼部官员的声音,女真俘虏在大汉君臣的见证下,“噗通通……”相继跪将下来,朝着陈汉的列祖列宗叩拜,而后这才在府卫的押送下,相继离去。
而崇平帝这才带着文武百官祭拜着前殿的陈汉列祖列宗,在一片肃穆气氛中向着陈汉太祖、太宗上香祭拜。
一场堪称繁复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典礼下来,太庙献俘渐渐落下帷幕,而后已近申牌时分,天色昏沉沉的,抬眸看去,就见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飘荡下来。
而隆治帝则在观摩完献俘以后,未等祭拜陈汉列祖列宗,就已在冯太后以及宫妃的相陪下回返宫中。
多少有些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崇平帝此刻领着文武百官出了太庙,站在广场中,抬头看着鹅毛大雪,对着一旁的杨国昌、韩癀等官员,感慨说道:“诸卿,天象有感,瑞雪兆丰年啊。”
众臣纷纷附和说着吉祥话。
不过,这般大雪肯定可以缓解关中大地的旱情。
“陛下。”戴权与几个内监打着伞盖,为崇平帝遮蔽起头顶的满天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