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目光忧切,低声道:“粤海水师战力如何?一旦打起海战,能否抵挡住红夷的进攻?”
贾珩轻声道:“这几天还要再看看,等下我要向朝廷上疏,尽量解决濠镜问题。”
虽然倾向于葡萄牙人不会爆发战争,但未料胜,先料败,万一濠镜的葡萄牙人非要打过一场,那么这边儿的积极备战,也能打赢这场战争。
“两边儿一旦开战,身处濠镜赵毅和徐庭业两人,也得尽快回来才是。”陈潇轻声说道。
贾珩道:“我也是这个意思,等会儿派人让他们回来。”
说着,转眸看向薛宝琴,温声道:“宝琴妹妹,你这几天先在驿馆歇息,濠镜方面不定再派人过来,还有借重宝琴妹妹的地方。”
薛宝琴螓首点了点头,甜甜笑道:“珩大哥,你有什么事儿唤我。”
贾珩说着来到后堂,拿起一份舆图翻阅起来,其上标记着濠镜周围的地形。
其实濠镜离珠海一点儿都不远,完全可以当做是内陆,只不过给人一种孤悬海外、路途遥远的境外错觉。
陈潇面带担忧说道:“我觉得只怕还要打上一场才行,否则红夷不会轻而易举退出濠镜。”
贾珩点头道:“差不多这样,也不知濠镜那边儿红夷战力如何。”
“我让人打听打听。”陈潇沉吟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沉吟说道:“粤海水师三万五千,纵然有一万人,如果谋划得当,这场仗未必不能打,如果真的打起来,那就是打扫屋子再请客。”
说着,看向陈潇,道:“这两天,我再去粤海水师。”
万一打起来,如果这支水师不能担当重任,也会相当麻烦。
陈潇蹙了蹙眉,道:“如今看来,这个周造躲将出去,恐怕是料到濠镜的棘手,有避祸的心思。”
贾珩眉头皱了皱,冷声道:“这个老狐狸。”
两人正在说话的功夫,外间的番子进得厅中禀告道:“都督,广东布政司参政刘孝远递了名刺,寻都督有事。”
贾珩转眸看向陈潇,低声道:“刘孝远不在广州城中,他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陈潇清冷玉容上现出思索之色,道:“过去看看。”
此刻,花厅之中,广东布政司参政刘孝远坐在梨花木椅子上,儒雅面容上满是凝重。
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贾珩与陈潇出了后堂,来到驿馆。
刘孝远起得身来,拱手向着贾珩行了一礼道:“下官见过永宁伯。”
贾珩打量着刘孝远,这位中年官员一身绯袍官服,黑色乌纱帽下,面皮白净,两道细眉之下眸光明亮,问道:“刘参政不在广州府城,怎么到了番禺?”
林如海的那封信还在他手中,他当时没有第一时间掏出来,目的正是为了观察一番这位刘参政。
刘孝远目光凝重,问道:“永宁伯可是要和濠镜的红夷举兵开战?”
贾珩面如玄水,沉静如渊,问道:“刘参政为何这般说?”
刘孝远面上见着担忧,说道:“永宁伯刚来广东就匆忙巡视粤海水师,而且听先前的驿馆书吏说,永宁伯已见过濠镜而来的红夷使者。”
贾珩沉声道:“本官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一旦双方谈判破裂,那么收复濠镜,难免兵戎相见。”
“永宁伯,濠镜之地的红夷火器犀利,以粤海水师之能,恐怕难以与之相抗。”刘孝远解释说着,道:“这仗打不得。”
贾珩眉头皱了皱,问道:“粤海水师拥兵三四万,广东方面更有步骑近两万,纵然战力不堪,但背靠我大汉,也不是这些红夷能够轻辱的?”
刘孝远看向周围的锦衣校尉,面上现出迟疑之色。
贾珩见此,心头微动,给李述使了个眼色,后者出了花厅,唤着一众锦衣校尉前前后后警戒起来。
其实先前驿馆里里外外已经被贾珩的锦衣缇骑把守,作为贾珩驻节办公的行辕所在。
刘孝远道:“永宁伯,粤海水师不少军将都做着走私生意,而广东地方官员也有不少以走私海贸获利,他们以为永宁伯前来查禁走私,巡抚周大人一早就躲将出去了。”
说来,还是贾珩在江南对扬州八大盐商,借走私东虏一桉查禁闹的,而且广东本地官员对贾珩这位军机大臣本身也很排斥。
贾珩道:“粤海水师方面的将校走私,本官也了解一些,如是与濠镜夷人勾连,绝不姑息。”
这次和江南、江北大营还有所不同,因为他当初南下整顿两营之兵,借调了河南兵马,对江北大营进行弹压,再对江南官场接二连三的打压。
那么是不是故技重施,从江南大营调拨一支骑军南下广东?
只怕时间也有些赶不上,最多只能调福建水师入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