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长裙,青郁秀发在头顶盘成大气的云髻,只是此女的脸型就不是那种珠圆玉润的模样,眉眼凌厉之色不减分毫。
愈发浑圆、酥翘的磨盘落座在椅子上,柳眉之下,一双凌冽凤眸看向不远处的嬷嬷,道:“那边儿怎么说的?”
“扬州盐院的林老爷说,永宁伯并无大碍,反而是那刺杀的虏酋之王,受得重伤而逃,扬州府城都在兴兵抓捕。”前去打探消息的女官说道。
甄雪闻言,心底松了一口气,温宁如水的眉眼中见着忧色,问道:“姐姐,这东虏的人怎么会刺杀于他?”
甄晴凤眸熠熠生辉,心底有着几分振奋,道:“这分明是视他为来日大敌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以后对虏之战,再行建功立业,所以他这辈子都别想甩掉她!
甄雪想了想,轻声道:“姐姐,我们在扬州也停留两天了,该乘船去金陵了。”
“王妃,听说永宁伯为了抓捕那虏酋之王,派兵马封锁了渡口,严禁外出。”女官道。
甄晴放下道:“明天找找他,看怎么说?”
“还找?”甄雪忍不住说着,忽而意识到失言,神色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自家姐姐。
心道,你们要不两个天天住一块儿,睡一起得了。
甄晴道:“现在渡口封锁,没有他的手令,我们也离不得这扬州。”
说着,屏退了一众嬷嬷和女官。
甄雪秀眉颦起,看向甄晴,问道:“姐姐,我的意思,咱们还是早些回金陵,与父亲商议商议,织造局亏空的事儿想想法子才是。”
甄晴叹了一口气,道:“妹妹,亏空可不是一两百万两,那般大的窟窿,填不上的。”
如果能填上,她早就想方设法填上了,有些是太上皇时候留下的窟窿,这谁填得上?这个可以不说,这些年经手截留的款项也有不少,有的转换成产业、田地、金银器玩,总不能都变卖了吧?
那就不是宫里来抄家,而是自己抄自己的家。
甄雪忧虑说道:“那该怎么办?如真的有一天,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父亲身陷令圄?”
相比甄晴还心存侥幸,甄雪对贾珩所言几是奉若圭臬。
“真到了那一天,你我也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有心无力。”甄晴玉容如寒霜微覆,目中闪烁冷色,道:“只有我们两个保全之后,才能救着家里人。”
甄雪看向自家姐姐,心头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还有一计。”甄晴拉过甄雪的手,目光熠熠道。
“什么计?”甄雪不知为何,心头一突,姐姐的计从来是用在别人头上。
“现在贾子玉正得宠,如果我们与他纠葛甚深,那时他会帮着想法子,然后我们补上一些亏空,在为朝廷立下一些功劳,在父皇那边儿说说情,那时说不得就既往不咎了。”甄晴轻声道。
这是她想和那个混蛋多待一起的缘故,先前就是套取了情报,
甄雪闻言,秀眉蹙起,轻声道:“姐姐,现在纠葛已经……很深了。”
甄晴看了一眼甄雪,道:“现在还不行,他随时可以扔掉咱们姐妹,等到玩腻了,弃若敝履。”
心头却不由想起那天那少年拥着自家妹妹,哼,竟还想让妹妹给他生一个女儿。
甄雪脸色苍白了下,一时无言,真的有那么一天吗?
甄晴又道:“妹妹和我都见不得光,我想着兰妹妹与溪妹妹,与贾家结为姻亲。”
甄雪摇了摇头道:“姐姐,不可。”
姐姐真是疯了,她们两个还不够,又送着两个族妹给子玉?
甄晴冷声道:“不是给那个混蛋!是挑一个和荣国府的那个宝玉联姻,原本我不大瞧得上荣国府的那个宝玉,但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
“姐姐,子玉是族长,不会看不出你的用意,如果他不同意,也难以成行。”甄雪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姐姐,其实我觉得你与其自行其是,不如寻他问计会更好一些,他对姐姐……也是有些喜爱的。”
她与姐姐在他心底总归有一些分量吧?
甄晴目中闪过一抹羞恼,旋即,幽幽说道:“那我问问看吧。”
他喜爱自己吗?她不觉得她的性子会让他喜欢,纵然喜欢,可能也是喜欢她的身子。
一夜再无话。
第二天,贾珩被东虏行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而扬州盐商马显俊勾结东虏更是在扬州引起了轩然大波,街头巷尾,茶楼酒肆,议论纷纷。
倒并没有什么人为马显俊喊冤叫屈,因为事涉勾结东虏一桉,而且是刺杀如今炙手可热的永宁伯,无疑具有传奇色彩。
下午时分,锦衣府驻扬州百户所官署,临时充当贾珩的行辕,外间锦衣府卫里三层、外三层,守卫森严。
官厅之中,贾珩坐在条桉之后,看向一众锦衣府将校以及江北大营将校。
“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人?”贾珩脸色澹漠,声音却有些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