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不一而足。
魏王此刻看着群起而攻的一幕,都吓了一跳,不由看向那神情平静的蟒袍少年,山字无翼冠下的面容峻刻、沉静,一如玄水幽幽,平静依旧日,让人看不出喜怒。
就在众人瞩目中,贾珩放下军报,却并未递给大一旁吃瓜看戏的永昌驸马和南阳驸马,而是抬起清眸,目光平静地看向崇平帝。
一旁的戴权,看着那少年,不知为何忽而生出一股怜悯来。
崇平帝看向那“孤立无援”的蟒服少年,心头涌起几分复杂,想了想,道“河南官军虽然战力不足,但好在兵马齐备,战报上说,几路大军并进,围剿贼寇,又断绝了他们的水源和粮食,不过贾卿,先前也只是推演,军机内阁议事,岂能庆言获罪”
说着,看向群臣,沉声说道“至于贾卿抽骑卒演训,以备不时之需,此事朕知道,纵无河南之事,贾卿尚要大备战东虏,况其为京营节度使,日常演训,有何逾矩之处众卿不必再言。
这是亲自下场给贾珩“挽尊”,当然也是力压众议。
毕竟是自己亲手提拔而来,一路栽培,先前也没少立着功劳。
宋皇后此刻看向那少年,雪颜玉容上同样有着几分复杂,弯弯眉眼下,现出怜悯之色。
按着正式的流程,贾珩就要叩谢圣恩,自承己过,这个事儿其实就算搞过丢了,那么之后的弹劾,顶多是贾珩威信受损,天子也算仁至义尽。
然而,蟒服少年忽而抬起头,目光坚定,以一种金石清越的声音,朗声道“圣上,汝宁陷落,开封危殆,此捷报和奏疏皆为贼寇天破官军之后,用以混淆视听的诡计,捷报为假,臣,请圣上明鉴
他方才经过仔细比对,回忆着先前在所阅河南都司的奏报,可以说发现了不少错漏。
首先是没有河南巡抚周德祯的题名,当然还有托词。关键的是,郭鹏的笔迹对不上。
当然,这仍可以推脱说是文吏代写。可种种巧合凑在一起,就是疑点重重
崇平帝闻言,还未反应过来,面色怔了下,思忖贾珩其言。然后殿中已然哗然一片,文臣武勋,藩王国戚均是惊疑莫名。
轰
好似一颗炸弹扔进水里,激起了千重浪花。捷报是假的
为了固执己见,竟然编出捷报为假,贾子钰这是疯了
“贾子钰,事到如今,还敢嘴硬”柳芳第一个跳出来,怒斥着,然后面色一整,拱手说道“圣上,贾子钰全无军机气度,为一己之见,信口开河,欺君罔上,置国家大事于不顾,臣要严参贾珩其人“
一时间,群臣骚动,多有响应者。
庞士朗面色铁青,疾言厉色道“贾珩,你是在说圣上和我等已经蠢到分不清真假捷报了吗”
此刻,已直呼其名,全无尊重其意。
然而,兵部侍郎施杰却面色大变,后背生出一股冷嗖嗖的寒意,眼皮跳了跳,手中握着的苏板已是牢牢攥紧。
方才的捷报,好像好像的有问题。他方才就有所疑虑,但没仔细思量。
魏王看着满朝文武喊打喊杀,群情激愤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暗道,贾子钰何其不智
此刻,红色盖头下的严以柳,玉容也现出奇色,弯弯睫毛轻颤了下,几时难以置信。
好好的册封大典,结果诏书也没颁布,反而成了一场朝争。可这贾子钰,竟说捷报是假的
与此同时,熙和宫中发生的一切,也传至殿外群臣处,一时间众臣哗然,震惊莫名。
熙和宫西南方向的看台上,端容贵妃也见到一个内监匆匆过来禀告,神色惊惶。
“贵妃娘娘,不好了,贾大人说捷报是假的,现在正在熙和宫中与众臣争执。
此刻,迟迟等候册封诏书的南安太妃以及一众诰命夫人,闻听此言,容色倏变,心头涌起惊涛骇浪。
捷报为假
牛继宗之母许氏当即就怒道“疯了,贾珩失心疯了捷报怎么造假还有我家继宗写的奏疏佐证,怎么为假”
楚氏也恼怒道“定是那贾珩嘴硬,死不承认自己出错,胡言乱语,他疯了,这等国家大事,怎么能如小儿梦呓。,
此言一出,众诰命夫人心头都是一震,脸色变幻,齐刷刷看向贾母、王夫人以及秦可卿。
难道真的如楚氏所言,一切都是贾珩嘴硬,死不承认可,这也太愚不可及了
失心疯了
甄晴秀眉紧蹙,清丽玉颜上,神色惊疑不定,美眸微微眯起,望着熙和宫方向。
贾珩真的失心疯了
甄雪拿着手帕捂住樱桃小口,裙袖垂落,现出凝霜皓腕,纤纤柔黄,喃喃道“这贾珩,是怎么想的”
这般捷报,还要抵死不认,非要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自己下不来台
宋璟之妻沈氏也面色震惊,难以置信。
咸宁公主此刻却明眸亮起,熠熠闪烁,心头恍若划过一道亮光。是了,先生决然不会出错,错的是那些大臣,捷报定然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