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可以说是藐视中原王权,可此人分明一腔纯正的京城人士口音。
“敢问……阁下是?”
贾琏顺着副官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剑,没有回答他,只道:“你若是再不将你们守备叫来,此人便要流血而死了,到时候可不要怪本将军没提醒你。”
副官赶忙看了一眼在贾琏剑下宛若死狗一般模样的小舅爷,那冰寒的利剑,就那么随意的搁在他的脖子上,彷若就算随手将小舅爷杀了,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副官立马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他能应对的,还是先稳住贾琏,将守备大人请来再说。
因此和贾琏一拱手,然后便让人去请守备。
坐在地上的枯瘦青年和他的亲随们,原本是等副官等人救他,谁知道这手握数十官兵的副官竟像是也畏惧贾琏一般,反倒听起贾琏的命令,他们顿时急切起来。
枯瘦男子不敢说话,怕贾琏手一抖解决了他,但他的亲信可管不着了。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何人吗?
他乃是我们节度使大人的小舅子!
你竟敢对我们家公子不利……你你你,你要是想要活命,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家公子,然后对我家公子磕头求饶,兴许你还有一条活路。”
若非穷凶极恶之辈,或者是战阵厮杀惯了的将军,谁也不会动辄把剑欲杀人。
所以贾琏方才的举动,将所有人都震骇了。
此时回过神来,恢复理智,纷纷喝骂、奉劝贾琏,却无人敢近前。既惧怕贾琏的利剑,更怕贾琏一不小心将枯瘦青年杀了。
那些并没有同副官一样发现贾琏宝剑尊贵处的官吏,此时也站在远处,纷纷拿话镇压贾琏。
贾琏扫了这些低品阶小官一眼,虽然知道他们畏惧封疆大吏的权势,但是如此任由一个纨绔在他们的地盘上为非作歹,而丝毫不敢加以劝阻和制止。
可见,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如此风气绝对不是特例。
而且,这种情况,还会长远的存在,绝非一人之力可以短时间的扭转。
但贾琏是心存志远之人,这一路走来,他也有意将类似的边境吏治民生看在眼里。
若是将来有一天他有能力改变这种情况,自然要作为一番的。
眼下他虽然还远远做不到,但是至少,他能将自己看见的拔乱反正,在有限的范围内,震慑世人。
薛家二老爷此时也从震惊中回神,他扶着一双儿女上前一步,劝道:“这位……将军还请三思,此人毕竟是节度府的人,若是杀了他,只怕会给将军带来麻烦……”
薛家虽然有些眼界,毕竟不在官场,他只看出贾琏身份或许不凡。从贾琏之前唤他世叔来看,应该是家族的某位世交之后。
他猜测,贾琏应该是一位年轻的将官,偶然在此撞见他遭人欺凌,所以仗义相助。
但是,即便贾琏家世不凡,此处毕竟是安西府。若是触怒了节度府,只怕是贾琏也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他是劝贾琏不要冲动。大不了,他舍财保家,多缴纳一些货物便是了。
回头,动用家族的力量,或许还能讨回一些公道,没必要和对方拼命。
而同样被贾琏的举动有些吓到的薛家兄妹,此时也是巴巴的看着贾琏,眼神担忧。
贾琏对他们露出一个无碍的神情,然后一甩衣袖,反身看着周围只敢逞口舌之利的人。
“别说只是安西节度使的小舅子,便是安西节度使本人,敢肆意欺压国朝百姓,强娶民女,本将军照斩不误!”
疯了,周围的人都觉得贾琏肯定是个疯子。
但是贾琏连这样的话都敢说,那肯定是不可能放过小舅爷的。所以,即便他们人多势众,投鼠忌器,也不敢妄动,只能期待守备亲至,制服贾琏这等恶徒。
“安西节度使的妻弟?据本宫所知,阳武侯白祁之妻崔氏,乃是河东崔氏独女,本宫竟不知,她又何处多了一个弟弟?”
昭阳公主是随着贾琏候在此处的。
原本她是打算看戏的,想看看贾琏是不是当真相中那女娃了,所以专程等着帮人家族解围?
后来看见这些官吏纵容纨绔践踏国法,她也动了怒。
看见昭阳公主上前来,若是放在之前,枯瘦男子必定眼冒精光,可是此时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他一点别的念头都不敢有。并生怕触怒贾琏等人,因此忙道:“我姐姐是节度使大人新纳的三夫人……”
“哦,原来不过是一个贱妾之弟。如此本宫倒放心了……”
昭阳公主了然一笑。
其他许多人也才明白,原来枯瘦男子根本不是节度使的正牌小舅子,不过一个妾弟而已。
但即便如此,贾琏等人敢如此对待他,也是胆子不小。
“大胆,哪里来的刁妇,竟敢直呼节度使大人的名讳!”
一个仆从似乎看出昭阳公主和贾琏之间的关系,假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