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时,司隶校尉府。
因袁绍的司隶校尉,乃是大将军何进任命的,而鲍信的骑都尉也是如此。
在鲍信看来,他们同属大将军帐下,皆是同僚,而袁绍又贵为四世三公袁氏,这名门之后。
想来对汉室忠心耿耿,他从泰山募兵马回来,不似其他人那般选择依附董卓,他没有选择依附董卓。
而是,第一时间,不敢怠慢,担心迟者生变,连夜登门拜访司隶校尉袁绍,期待其能站出来。
“允诚,何故深夜到访?可是有要事?”看着鲍信风尘仆仆的模样,袁绍面带和善的笑容问道。
“本初,董卓那厮拥兵自重,居心叵测。
不如我们趁他兵少将寡,刚到京都,疲军之际,攻其不备,连夜袭之,一定可以生擒董卓!”
鲍信眉关紧锁,满是忧虑道。
他早就看出董卓居心不良,先帝在时,就经常抗诏不尊,大将军征召,也是屡屡抗诏,实乃大逆不道!
若让董卓此等桀骜不驯之辈,身居高位,恐怕他们都不会好过,唯有先下手为强,将其除掉最好。
“哦,这这”袁绍迟疑,他看着鲍信,他不知道鲍信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若真不懂,这朝斗觉悟嗅觉也未免太低了,跟这样人,很容易被带沟里。
若假不懂,万一是试探,不小心被袁氏掌舵人知道。
他这边袭杀袁氏扶持的军政大臣,他还不被废?
他虽然跟家族产生分歧,他不同意,将雒阳好不容易的军事大权,转交给董卓。
但袁氏说到底,还不是他做主,不以他意志为主。
他叔父也就是当今太傅袁隗,才是袁氏一家之主。
四世三公的袁氏是需要脸面,怎不能,他袁氏独吞所有好处,不分薄一点汤汁,给故吏门生,盟友们吧?
若袁氏不分肉,一家独吞,如此吃相难看,传扬出去,以后谁还敢替袁氏卖命?
就算是曾经光武帝刘秀得天下,也要跟士大夫分权。
他老袁家敢独吞胜果,恐怕盟友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将他袁家撕成碎片。
累世之望,就将毁于一旦。
且董卓目前还是袁氏处理脏活的爪牙,谁会跟自家爪牙过不去?
难道,就因为感觉他不可靠,就将其除掉?
更何况,嘉德殿的事情,不能暴露。
若真的深究下来,先帝之所以死于嘉德殿,其中隐情,也会探查出来蛛丝马迹,届时
虽然,处理了两千多宦官,但还不够保险,万一,还有人知道呢?那执金吾丁原,不就是例子?
就在袁绍念头千转,思索之际。
那鲍信算是看出来了,袁绍无能,他满是失望,一拱手道:“抱歉,在下打扰了,告辞!”
说完,鲍信就拂袖而去。
望着鲍信的背影,袁绍很复杂,他知道鲍信担心不无道理,但有些事,他无能为力。
回到卧房,袁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在这些领兵将领们,大多不住在城里,鲍信不愿投董卓。
只得连夜趁着月色,带着招募的兵马,星月赶路,回泰山去了。
不知何时,弯月挂树梢,银光撒满地。
蔡家小院。
“铮”一声声琴音,低沉婉转,若隐若现传来。
韩茂大宗师感知力,不是盖的。
且他在陌生环境,时时保持警惕,睡意很浅。
他在听到琴曲,第一道音符,他立刻就醒了。
不过,他细细听来,又发现似乎这琴音,就怕打扰别人入眠,而刻意压低了不少。
若非,他大宗师的感知敏锐,普通人听不到这微弱的声音的。
但就是这细小的声音,他不屏蔽大宗师感知,显得比较吵人难眠。
他屏蔽了,又怕遇到什么事,不能及时反应。
若是前世和平年间,不用想,他直接屏蔽了蒙头就睡,但在这乱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一了百了。
韩茂被吵得实在受不了,他深吸一口气,索性披上衣衫,穿上鞋,觅着琴音而去。
他倒要看看,大半夜的,蔡家谁这么有闲情雅致,不睡觉?弹琴扰人眠。
很快。
借着月光,听着琴音,韩茂一路来到庭院。
庭院中,琴音随着越来越近,不再是嘈杂的声音,反而变得越发动听美妙。
他驻足在庭院门前,远远就看到石亭中,青衣少女在斜洒下的月光映衬下,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银沙,犹如圣洁的精灵。
正是蔡琰,她忘我而又专注,根本没有察觉到韩茂的到来。
也不觉得这大半夜的,她已经够谨慎了,会有韩茂这个怪胎,能老远听到琴音,寻音而来。
她尽情的沉浸在自己的琴曲世界,就仿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