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和王蕃谈谈心  大吴圣祖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看来王卿果然博闻强识呀,”孙皓感慨道,“那你说说,当年班超是怎么评价大秦之人的?”

“臣记得定远侯有言‘其人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复以其在海西,故亦云云海西国’,”王蕃道,“但臣却以为,此国位于极西之地,绝远之境,定远侯并未亲至,以讹传讹、粉饰夸大,在所难免。吾神州华夏,人杰地灵,地大物博,哪是那些蛮夷能比得的?”

“王卿这道理讲得是极好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朕非常赞成。”孙皓道,“不过王卿可知,这《西国形学》,正是西夷人所作。”

“陛下,这欧几里得是大秦人吗?”

“他并不算是大秦人,”孙皓道,“他在世的时候,大秦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邦,远没有统一西夷的世界。欧几里得生活在一个叫雅典的城邦,他和我华夏先贤孟子、屈原是一个时期的人。”

“这么说来,那时的西夷也是在战国那样的乱世吗?”

“算是吧,不过他们没有周天子那样的天下共主,而且他们内部族群差异很大,即使后来大秦勉强统一了西夷,也没有像我们华夏的秦朝一样,做到书同文车同轨,光是官话就有两种。”

“那他们可不如我们华夏。”

“综合来看,朕相信我们华夏是最优秀的,至少到现在为止是这样。但是我们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孙皓道,“窥一管而见全豹,王卿觉得,像欧几里得他们的族群,和匈奴鲜卑那样的蛮夷,是一回事吗?”

“当然不是。”王蕃道,“陛下,臣以为,欧氏之算学,可自成一家,我华夏算学,虽然同样成果璀璨,却不如其直指本源之精深。”

“是的,朕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华夏之算学常常致力于解决某类具体问题,停留在术的范畴,却没有由术入道。而欧氏之学却自成体系,上下通达,如同人之骨架。我华夏算学之瓶颈,就在于少了这样的骨架。”

“陛下对算学亦有造诣?”

“朕略知一二。”孙皓笑了笑,其实作为一个高考数学149分,在穿越之前还学完了微积分、线性代数和概率论课程的大学生,他的数学水平在这个时代是非常超前的,毕竟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嘛。

像《几何原本》,其绝大部分内容并未超出21世纪中国中学生的学习范围,或者说,中国的中学数学教材本就是依据《几何原本》改编而来的。

不过,孙皓并不打算装这个X,毕竟他是引导者,重要的是打开风气,舍本逐末,有害无益。

“陛下,”王蕃又道,“臣有一问,此书如何传入我大吴宫廷,并译为汉话的。臣为官多年,于士林中也算颇有名望,竟从未听闻此事。”

“事实上,朕一开始也不知此事,偶然得观此书后甚为惊奇。查阅档案后方才知道,此书乃是黄武五年(公元226年),大秦商贾秦论觐见我朝大皇帝时所赠。

秦论通晓汉话,交流无碍。交州时常与夷人海商贸易,故而通晓蛮夷番邦之语的人也不少,大皇帝找来一些人,和秦论一同译书。这期间,大皇帝也常常垂询秦论海外之事。

不过由于一来秦论所携之西夷经典数量繁多,译者水平浅陋;二来译书著书工程浩大,靡费甚巨。所以包括这《西国形学》,都译得很浅显,省略之处颇多。还有很多书并未译成汉话,那些羊皮卷还躺在藏书阁封存着呢。

秦论是在嘉禾五年(公元237年)返航的,他在大吴待了十多年。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大皇帝如此热衷于航海之事——如果说探寻夷州、澶州是为了获取土地和人口,交通辽东是为了战马,那么三万甲士宣化南洋,恐怕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陛下是说,当年大皇帝对航海如此孜孜以求,是因为他看到了我们没有看到的东西?”

“应该是这样。王卿,你还没有看别的西人著作,单看这《西国形学》,想必你应该发现,大秦,或者说那些西人,他们绝不是简单的蛮夷,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底蕴非常深厚的文明。

只可惜,当年大皇帝的航海事业挫折颇多,耗资无数,所得却甚微,故而心灰意冷,就连这些书籍也藏于深阁之中蒙尘。”

孙皓的思绪逐渐飘远,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后世史料从未记载这段故事,只记得有大秦商人来访一事。大约在另外一个时空的历史上,那些羊皮卷和译稿就这样被人遗忘,然后毁灭在了西晋灭吴的战火中。

其实,就算不论这些舶来品,华夏又遗忘掉了多少自己的东西呢?很多人经常说中国从没有产生过科学,其实先秦时代的《墨经》就包含了丰富的关于力学、光学、几何学、工程技术知识和现代物理学、数学的基本要素,且具备完整的逻辑体系,蕴含着早期的唯物主义思想,此书成书甚至比《几何原本》更早,却渐渐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中,很多篇章还永远丧失了。

直到清朝末年,中国被洋人的坚船利炮打得灰头土脸,才终于有学者在故纸堆中翻出来《墨经


加入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