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而合!”
徐铉感慨不已:“一处小小邸舍,灶房之内,竟然也有贤良子弟!”
李从嘉佩服地道:“褚珣此来,是为了参加不久后,泾州学堂的选拔考试。后灶房的所有活计,没有他不会的。几个掌勺的师傅抽不开身时,还得由他来帮衬一把。大师傅说,若是褚珣去当学徒,用不了几年,泰和楼都得抢着要他。
他还与我品评柳河东的,常常妙语连珠,发人深省。
徐先生啊,你说世上怎会有那般聪慧有趣之人?”
徐铉看着李从嘉,暗暗惊讶,心里也对那褚珣生出强烈好奇。
小郡王虽说自小锦衣玉食惯了,贪吃好嘴,但肚子里的墨水可是实打实的。
太子党大佬,宰相宋齐丘就算不喜欢李从嘉,对他处处提防,但对他的笔墨文采也是无话可说。
与李从嘉讨论辞赋文章,没点真才实学可做不来。
这褚珣不光能与李从嘉谈笑风生,还能得到他由衷赞赏,说明水平绝对不一般,见识学问不可小觑。
逼仄的后灶房内,两个文艺少年在一堆鸡毛之前坐而论道,这副场面徐铉想起来就觉得异常有趣。
“照此说来,此子乃是难得的贤才啊!”
徐铉感慨道,“明日若他还来,我定要找机会见见。”
李从嘉嘴吃得油乎乎,放下筷箸,小脸一垮,幽幽叹道:“先生,与褚珣一比,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他聪明勤快,后灶房的活他都会,大婶和掌勺师傅们都喜欢他。
偏偏他还颇有学问,懂事明理,口中多出妙言。唉他初来乍到就能如鱼得水,哪像我,处处挨骂遭嫌弃”
李从嘉吸吸鼻子,有点难过。
徐铉静静听着,也不打断。
对那褚珣的印象,越发丰满起来。
同时,也越发迷惑。
根据小郡王的描述,这应该是一个既能与市井之徒嬉笑怒骂,又能与文人骚客对弈品茗的大贤之人。
可如此人物,当真只会是一个普通农家出身的少年郎?
小小安定县,卧虎藏龙,江北之地当真处处有惊喜。
徐铉再一次对北地发出惊叹,又夹杂几分向往。
不知那开封朝廷之上,可有这般贤才?
李从嘉还在幽幽讲述着自己这一日的反思:“失去天生富贵的身份,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在后灶房,无人会因为我的身份,就对我高看一等,做错事就会挨骂,无法完成自己的活就会遭人嫌弃、排挤,每个人都在忙碌手头活计,没人会关注你,更不会有人奉承、巴结”
徐铉笑道:“这便是普通百姓日复一日在做的事,世道艰难,想活下来不易,想活的好更是难上加难。小郡王生下来便是王侯,享受百姓供养,更应该为百姓着想。
日后有机会,某带小郡王去看看田间地头,看看耕农们是如何劳作,看看庄稼是如何长成,小郡王便会知道,为何亚圣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李从嘉肃然道:“圣贤之言,当真千年不朽!”
徐铉忽地想到些什么,兴奋道:“与小郡王一番话,也让徐某茅塞顿开。下一篇文章的选题某想到了,就写泾州的农事生产与迁民安置。”
徐铉只觉脑中思路异常清晰,当即告罪一声,坐到书案前,铺开纸张提笔蘸墨,先梳理大纲。
“我来为先生研墨。”李从嘉乐呵呵地开始捻着墨锭研墨。
徐铉奋笔疾书,一时间竟然忘记时间,直到房内光线昏暗看不清字迹,才恍然醒神。
李从嘉不知何时,趴在书案睡着,徐铉笑了笑,将他搀扶着躺到床上,脱去鞋袜,盖好被褥,才回到书案旁,拨亮油灯,继续撰文。
翌日一早,朱秀嚼着一根油条,慢慢悠悠地往后灶房而去。
不远处,楼梯走下一人,正是那徐茂才。
朱秀瞟一眼,发现徐茂才正打量他,心中一动,鱼儿上钩了。
赶紧三两嘴嚼完油条,低头加快几分步伐,装作不认识。
擦肩而过时,徐铉止步侧身,笑道:“敢问可是褚珣褚少郎?”
朱秀一顿,扭头满脸疑惑,茫然拱手道:“晚生正是褚珣,不知先生是?”
徐铉还礼道:“鄙人徐茂才。”
朱秀又是一愣,一脸恍然道:“原来是徐先生,久仰久仰!”
“昨日后灶房内,多亏褚少郎施以援手,助我外侄李嘉解困,鄙人是专门来道谢的!”徐铉揖礼。
朱秀忙避开,谦虚道:“徐先生客气了,晚生与李嘉贤弟一见如故,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徐铉笑笑,看看四周道:“徐某想与褚少郎闲聊几句,不如到大堂坐坐?”
“好啊!能得徐先生教诲,晚生之荣幸!”朱秀想都不想满嘴应下。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