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各家出钱出粮,还有让民壮也上城头。嗯大炮也布置好。”
师爷吓了一跳,胆战心惊问道:“东主,您是说”
毕自寅缓缓摇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师爷不敢再说,忙下去准备了。
午饭后,东江镇终于动了。
站在城头看着东江镇收拾营寨,一路北行,毕自寅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些瘟神离开吴桥,那就万事大吉。
可是当东江镇走到校场时,明显看到军列乱成一团,更有嘈杂喊声远远传来。
毕自寅心里一慌,趴在城头努力看去。奈何离着远了,实在是看不清。反正只知晓,那些瘟神又不走了。
毕自寅忙派了人去询问。
不多时,下面的人回来汇报,说是有兵卒作乱,绑了主将。只因主将不给钱粮,让他们饿肚子。
要想让他们放了主将,必须要给钱粮才成。
“明府,当务之急,先将这些瘟神礼送出境为要。左右不过一些钱粮,我们各家出了。”
吴桥县的士绅们纷纷开口,反复就一个意思。
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只求东江镇的兵马快点离开。
毕自寅本能觉着其中有猫腻,可众意难违,他也没有办法。左思右想,他开口道:“军中虚实,如今尚未可知。不若本官亲自探查一番,也好教各位心中有数。”
士绅们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全都佩服不已,也就不再鼓噪了。
毕自寅出城,直奔军营。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命令守门的兵丁先不要将城门关死。
倘若他一个时辰内还不回来,那就关门落锁,无论谁来叫门,都不许开。
毕自寅还未到军营,就有东江镇的小旗迎了上来。
“我们兄弟远赴辽东,乃是给朝廷卖命。当官的自己吃香喝辣,却让俺们兄弟喝西北风,天底下就没这理儿。县太爷,俺们要的钱粮可带来了?”
毕自寅脸上堆笑。
“军爷见谅,吴桥穷乡僻壤之地,钱粮一时筹措艰难。再者,尚不知贵军兵将几何,需多少钱粮,本官方才来此磋商。”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在观察近前的东江镇兵将情形。
越看,心底越冷。
这些东江兵口口声声说饿肚子,可观他们的神色,各个红光满面,元气十足,根本没有饥饿难忍的迹象。
孔有德、李九成等人既已决意造反,于是便拿出余粮,让全军上下饱餐,只为打起仗来有力气。
没想到,却被人老成精的毕自寅看出了破绽。
那小旗尚不自知,一边往里边让,一边嚷嚷。
“需要多少钱粮,去问过我家将军便知。”
毕自寅哪敢踏入军营,眼珠子一转,想到了说辞。
“呵呵,军爷有所不知。这钱粮所需多少,不过些许账目罢了。有个大体数目,本官向上也好交差。今日到此,本官观之,贵军兵强马壮,粮草所需,怕不是万余之数。如此,本官即刻返回,令人送粮草过来。尚有美酒一百坛、肥猪百口,犒劳诸位拳拳报国之心。”
听到不但有粮草,还有美酒和肥猪,那些东江镇士兵全都不禁吞咽口水。脑子里所想,已经是大锅里炖煮猪肉、大口喝酒的情形了。
就连毕自寅返身而去,他们都忘了本来目的。
毕自寅惊出一身冷汗,回了县城,二话不说,立刻下令禁闭城门,关闸落锁。全城男女老幼,凡是能动弹的全部上城。阖城惊惧,紧盯着东江镇的一举一动。
孔有德、李九成等人躲在军营里,满心等着毕自寅进来后,将这个县令绑了,然后诈取吴桥县。
结果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来毕自寅。
李应元出去一问,得知毕自寅来而复返,立时知道事情败露了。
“吴桥不能打了,速走,回山东。”
孔有德非常有决断,一俟得知事迹败露,立刻尽起全军,踏上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