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北大公主府校园什么时候最美,那么一定是在日出东方,日晷落在八、九点的时候。
似红却又绯红的霞光,把尚有一丝水汽的校园,变得清爽干净,像是个落落大方的姑娘。
汤皖与辜教授并肩行走在校园里,迎头来了一根伸到了半空中的枝条,上面点点泛绿。
手指稍稍一用力,将柔软的枝条弯了个大圈,收回了树干的臂弯。
再往前一眼看去,路边不知何时,已经春意盎然了,点点绿色从脚下,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
远处的一条通幽小径上,转弯处蓦的走出了几个白色服饰的学生,正在嬉笑着,讨论着某某文章。
见到了汤皖和辜教授,赶紧立于一旁,齐齐行礼道:
“辜教授好!皖之先生好!”
两位先生微微点头,继续往前行走,呼吸着空气里初春的气息,满心里的心旷神怡。
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路,俩人缓缓走过,中间言语不多,偶有笑意,算是融洽,只不过到了院门口,便又立刻泾渭分明了起来。
迎面走来了一个人,背着双手,面目憨和,先打招呼道:
“辜教授,皖之先生,早上好!”
“马教授好!”汤皖行礼道。
马教授名为马幼鱼,在学生中可能名声不显,但是在教授中却是鼎鼎大名,越是重大的学校会议,就越是需要马教授出场。
无其他,只因马教授是著名的“老好人”,每次教授之间闹矛盾什么的,马教授一定会在其中斡旋,促成难事,解除误会。
之前的会议倒是没看到马教授的身影,大概是因为有事不在首都吧。
马教授没有当选第一届评议员,按道理来说是不能出席这个会议的。
这不,刚在首都露面,就收到了孑民先生特殊要求,前来出席会议。
“哈哈哈”辜教授手指了指马教授,抿着嘴,笑道:“你好歹也是个北大教授,怎么干起了跑堂伙计的活!”
马教授也不生气,龇着嘴笑,张口就答道:
“我一回来,蔡公就把我找去了,我这不就来了么。要我说啊,大家都是同事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以和为贵,君子和而不同嘛,有什么事商议着来。”
“辜教授,皖之先生,现如今学界就你们俩地位高,名气大,都劝着点边上人,莫传出去,让隔壁园子那帮人看了笑话。”
“自古文人,靠嘴吃饭,这是本事,隔壁园子不说也罢,扔一块石头进去,他都能给你双手捧着送回来,着实无趣!”辜教授毫不掩饰道。
“哈哈哈”汤皖被辜教授的话,逗得发笑,说道:“那是因为隔壁园子的教授们知道,是辜教授扔石头,砸了他家的玻璃的,换个人砸玻璃试试,天都给你捅下来?”
“以和为贵,还是要以和为贵!”马教授及时说道,然后示意两人一同进去校长办公室会议室。
门一打开,一股烟味迎面扑来,辜教授镇定自若,倒是汤皖一个没注意,被呛到了,咳嗽了一声。
孑民先生和仲浦先生还没到,会议室里的老教授们正在拿着大烟枪,吞云吐雾,交头接耳,欢快的聊着日常。
汤皖的这一声咳嗽,立刻就让屋子里的人停止了交谈,皆扭头朝着门口看来。
原来是两位大佬联袂出席,与大家行完礼后,汤皖和辜教授各自走向己方的阵营。
秋明先生和老朱早已经到了,指着留给汤皖座位,示意坐。
“怎么样,病好了没?”秋明先生关心道。
“放心,全好了。”汤皖淡定道,随即扭动着脖子,活动着手腕,掰着手指,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闷骨节响声。
“怎么,皖之先生,今日如此大的阵仗,是要打架?”辜教授闲来无事,调侃道。
“打谁,也不敢打辜教授啊,这一拳下去,我一年的工资就没了,太贵了,打不起!”汤皖开玩笑道。
“打得起,专挑120大洋一个月的打,反正你工资高!”凰坎教授嘴巴没把门,这一句话就惹来了众怒。
在会议桌的末尾,今天专门设立了旁观席位,来了不少的教授,有的工资就是120大洋,顿时就指着凰坎教授的鼻子骂道:
“凰!季!刚,你有种再说一遍?”
“说说就说说,还能不让说?”凰坎教授丝毫不在意道。
“消消火,都消消火,大家都少说一句!”马教授立马出来打圆场。
“哼!”
前来参加会议的人,陆续的往会议室走,多了许多汤皖不认识的面孔,得亏有老朱和秋明先生在,可以介绍一下。
正在和老朱聊天的是陈垣教授,国字脸,在历史学界鼎鼎大名,地位比老朱都高,与隔壁园子里的陈教授,并称“史学二陈。”
在陈垣教授的边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