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缩调整,在与敌接战的一刻,还是保持住了足够的密度。
“杀!”最后一声发自胸腔的呐喊,刀随声势,无数马刀一起落下,带着森严的寒光和凛冽的杀气。
噶布喇蒙圈了,空中落下了一排马刀,攻向他的就有两三把,他迟疑了、犹豫了,下意识地放松了缰绳,并举刀格挡。
刀上几乎同时传来了两下沉重的撞击,没等他反击,剧痛便袭遍了噶布喇的全身。
一把马刀斜着劈下,斜肩带背,在血肉迸溅中,把噶布喇砍翻落马。
在地上翻滚惨嚎,第二排冲上来的骑兵马刀一拖,结束了噶布喇的痛苦。
噶布喇至死都不明白,敌人摆的是个什么阵势,自己武技高超,怎么会一个照面便被劈翻,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干掉。
骑兵墙的冲锋,本质上就是以多打少,以人拼人。任何退缩招架,都意味着死。敢于拼命,也不过是一换一而已。
但面对砍来的刀、刺来的枪,闪避招架是人的本能反应。
谁上战场不想着多杀几个敌人,你砍我我砍你的同归于尽,想必没几个人有这个心理准备。
而建虏的冲锋骑兵,本来就是参差不齐,有快有慢的。又被火枪猛烈打击,密度就更稀疏,组织也有些混乱。
说白了,面对冲击过来的严密队列,建虏都是以少打多,也基本上都会有噶布喇那样的本能反应。
而飞骑训练骑兵墙战术,已经大半年,冲击速度、间隙填补、脱离重组,已经有了比较成熟完善的操作。
第一道骑兵墙斜着推过,很多措手不及的建虏骑兵,只因为稍许的迟疑,便被瞬间砍翻落马。
什么武技,什么骑术,在这种人拼人的交锋中,失去了作用。要么以砍对砍,以一换一,要么就白白被砍杀。
显然,建虏完全不适应这种打法,也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措手不及之下,几乎是一边倒地被砍杀。
但第一道骑兵墙依然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骑手落马,紧接着,第二道骑兵墙又推了过来。
刘兴祚马刀向前指去,率领右侧的骑兵队也是斜向冲向了建虏。
一道一道的骑兵墙,如惊涛骇浪,一波一波地拍击碰撞,先是手弩,再是齐刷刷的刀劈,将挡在前方的、已经混乱稀疏的建虏砍翻落马。
两道斜向冲击,最后则是刘奇士所部的正向冲锋,轰隆隆的马蹄声,刨起了泥土和积雪,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地扫了过去。
左向、右向、正面,每队两百骑,四道骑兵墙,共是十二道切割扫荡。
刀光闪闪、雪尘飞扬,飞骑在战场上纵横冲杀,呼喝呐喊响彻天地,令人血脉贲张。
“杀!”刘奇士的狗腿刀势大力沉,将建虏的弯刀砍断,劈在建虏的颈肩之间。
在污血迸溅中,刘奇士的战马停顿了一下,便被他操纵着,灵活地越了过去。
在训练中的模拟冲杀中,骑兵墙战术也在不断改善,不断调整。骑兵之间的距离也不再是十分紧密,而是有约半个骑兵的缝隙。
左半个,右半个,便使骑兵有了闪避的空间。毕竟砍杀建虏,却还有战马挡路,既不能飞过去,又不能把战马挑到身后。
尽管骑兵墙的初衷是发挥集体的力量,以人拼人。确切地说,是以几个月训练出的骑兵拼掉生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
但能以更小的代价获得胜利,自然是更好。
而稍微留出的距离,对以多打少的影响也不大。
当面的敌人,同时要面对两三把砍过来的马刀,只攻不守、勇往直前依然是飞骑最引以为豪的打法。
陈仲宇的眼珠子瞪得要努出眶外,紧紧握着自己的马刀,盯着迎上来的建虏,铁面上溅着鲜血,更显得狰狞无比。
面对着一排冲上来的敌人,建虏狼嚎着给自己壮胆,举起了弯刀。而对面的战刀也高举着,劈头盖脸地砍了下来。
陈仲宇砍中了敌人,卸掉了他的一只手臂,一个战友也被砍中落马。
他眼都不眨地挟着马腹,很快跟上了队伍,并向右贴近,尽量减少因为缺了战友而形成的过大的间隙。
铁面上又迸溅了污血,有两滴甚至溅到了他的眼皮上。
但这让陈仲宇更加兴奋,更加疯狂,余光所及,马刀上的污血顺着刀尖在往下滴,给他一种报仇雪恨的痛快之感。
对于自己的生命,陈仲宇已经不在乎,他已经了无牵挂,只想多杀建虏,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仇,让建虏血债血偿。
刀头舔血,铁骑纵横,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这种刺激最适合陈仲宇。不在意生死,只在乎复仇,拼掉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战马在疾驰颠簸,腰间的异物感让陈仲宇更是血贯瞳仁。那是他捡到的泥老虎,是小弟最喜欢的玩具,他才只有三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