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阵后,索尔诺已经观察不清战场最前方的状况,但硝烟逐渐消散,战场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和伤兵,还是让他触目惊心。
除了没有红夷大炮,阻击之敌的火力并不比旅顺堡差多少,这令他震惊骇异。
眼看着进攻的三个牛录已经损失惨重,即便有少量人马冲上去,恐怕也难以形成突破。索尔诺一狠心,将预备队派了上去。
“建虏的预备队正赶向侧翼。”身处高树的瞭望哨,用望远镜迅速掌握了建虏的动向,传达给郭大靖。
郭大靖长出了一口气,马上抽调兵力,赶往侧翼支援。
靴子落地,招术已尽,主动权已经完全落到了守军手中。尽管建虏还有兵力,但郭大靖判断多半不敢再加投入。
即便全军发动猛攻,在兵力相当、火力占优的情况下,与建虏依然有一战之力。
况且,阻击还有备用的计划,那就是放开大路,集中兵力守住小黑山和侧翼丘陵。
建虏想要从两面夹击的大路上撤退或逃跑,就得付出代价,不管是人是马,打死打伤都是战果。
而想要彻底击败阻击部队,建虏就必须付出更大的伤亡,还不一定能达到目的。
选择留给建虏,无论怎样,失败都是注定的,只是损失的大小不同罢了。
郭大靖刚派出援兵,留守石河驿的步兵已经赶来,重新加强了中路的防御。
辽阳方面根本没有出动援兵的迹象,应该是还不清楚战局的变化,刘兴祚和刘奇士所率的骑兵就差不多能够应付小意外了。
“开火!”
“开火!”
“开火!”
侧翼的丘陵地带,战斗更加激烈,军官的吼叫已经有些嘶哑,但依然激昂,挥出的战刀依然有力。
刚刚赶到的三百轻火枪兵奉命进入阵地右翼,便端起火枪,以三排轮射的战法,向着战场上的建虏发起了猛烈的还击。
建虏的重甲兵差不多消耗殆尽,少量冲上阵地的,也被阵地上预伏的长枪兵、刀盾兵合力消灭。
重甲兵的伤亡惨重,使轻火枪也拥有了很强的杀伤力。毕竟,建虏不是人人身着重甲,多数还是平常的甲胄。
三轮急射立刻稳定了战局,为火炮火枪的重新装填提供了时间。
抛射器以最大的速度装填炸弹,再次发射,几十颗炸弹的猛烈轰炸,又使建虏的攻击队伍出现了断层。
佛朗机火炮怒吼着喷射霰弹,横扫着面前宽有几十米范围内的敌人。
十门佛朗机炮也是轮次发射,本来射速就快,现在就更令人瞠目震惊。
火枪再次发出轰鸣,令建虏胆战心惊的沉重铅弹,击裂了盾牌,洞穿了甲胄,血肉飞溅中,一个个建虏被打死打伤,倒在近在咫尺的障碍前。
阵地上的长枪兵、刀盾兵严阵以待,十人为一小队,瞪大眼睛盯着战场,任何越过障碍的建虏,都将遭到他们的出击搏杀。
在兵力上,守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除了刘兴祚、刘奇士所率领的六百骑兵,所有人马都已经集中在这狭小的战场上。
而阵地上排兵的厚度,也远超建虏的想象。即便是突入阵地,形成小范围的混战,也不可能击败源源不断涌上的守军。
但建虏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难以相信,东江军能够跨海投放如此多的人马,还要加上大量的作战器械和粮草物资。
他们当然不知道,收复金州的作战计划早已开始准备,竟有半年之久。大量的物资也事先屯藏于小黑山,并不占用船只和运输力量。
雄厚的兵力,有利的地形地势,预设的战场,构筑的工事,强大的火力,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便成为了建虏难以突破的坚固防御。
攻山的建虏狼狈地败退下去,虽然是佯攻,也损失不两个牛录六百人,伤亡达到了一半。
中路的两个牛录建虏更惨,在郭大靖的指挥下,被火炮、火枪、弓弩,再加抛射器的轰炸,以及重甲长枪兵的出阵冲杀,只有不到一百人全身而退。
侧翼的战斗最为激烈,在阵地的一些区域,长枪兵、刀盾兵与冲进来的建虏展开厮杀。刀枪交击,血肉迸溅,每一刻都有人倒下,血腥而残酷。
但守军的肉搏兵依靠人数优势,成功地抵挡住了建虏,并将冲入阵地的敌人困在小范围之内。
这样一来,火枪火炮和抛射器受到的影响不大,依然发挥着威力,把一个个建虏击倒在阵地之前。
“转移阵地,从侧面开火。”张希范大声命令着,带着自己的五十人的小队转移位置。
重火枪兵可以化整为零,最小的单位便是三十人再加二十刀盾兵保护。
在制定的防御应变中,为了防止火枪兵过多,被近战肉搏的敌我双方阻隔射界,便有了这样的灵活配置。
哪里射界宽阔,火枪小队便奔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