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东给张玉说了一下庞氏骗局的典故,张玉一琢磨,“常城公司还真有点像庞氏骗局,我说呢,利息给这么高,10亿集资款,一年利息2亿4,卖电机一年能卖这么多钱吗?”
“哪有这么容易,就算常城公司享受税收优惠政策,纯利润2.4亿,销售额至少要超过10亿。”
“报纸上不是说常城公司已经有15亿订单了吗?”
冼耀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怼道:“几十年前,报纸上还说过宝安这里养的生蚝个头比一辆卡车还大。”
冼耀东刚说完,另一边的冼孝东放下快子,站起身对张玉说道:“妈,我吃好了,走啦。”
“车骑慢一点。”
“知道啦。”
冼孝东回话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大门口。
看着冼孝东,冼耀东心里很是后悔,这两年他开始发现,这个便宜儿子是养不熟的,哪怕已经跟他姓。
“孝东,孝顺耀东,这是他真名吗?”
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虽然弱一点,但是点点滴滴的变化,冼耀东还是能感觉到的,随着冼孝东一天天长大,张玉对冼耀东的态度也在变化。
吃过饭,碗快还没收拾,张玉也借口出门了,看着冷冷清清的偌大房子,冼耀东叹了口气走出大门,来到河边的埠头。
风雨无阻,埠头上总会有这么一个人在那里钓鱼。
“为麒,今天有钓到吗?”
“河里没鱼了。”
“怎么会没有,除了你,又没有其他人在钓鱼。”
冼为麒摇摇头,“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冼耀东怎么会和冼为麒一般见识,“你天天坐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为民回来?”
早几年,冼耀华就不太和冼耀东说话,后来冼耀华去他儿媳妇的工厂看大门,很少在村里,两人就更少沟通了,冼耀东知道冼耀华回来过年,但不清楚冼为民有没有回来。
现在的文昌围已经有了点城市色彩,各家自己顾自己,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村里的情报交流中心都没了,老人们不爱在外面扎堆,都是去哪家的院子里坐着。
“没看见。”
“这小子,好几年没回来了。”
冼耀东很是感慨,他问的是冼为民,其实心里惦记的还有好多名字,当年被派去国外的,这几年都不见回来。
文昌围村委会已经没什么存在感,年底分房租也别想把人聚在一起,都是一个一个分批到村委会签字领钱,现在村里最有威信的就数牛爱花这个妇女主任,她对接乡里的计生工作,村里人表面对她恭敬,私底下对她神憎鬼厌,牛爱花家的玻璃三天两头就会被砸。
冼为民其实已经回来了,不过没在村里,这会冼为民一家、冼为乐一家还有葛翠竹和冼为忠正在市区的一家餐厅。
餐厅就在冼为忠的忠字海鲜楼隔壁,做保健品资金回流的速度快,冼为忠手里的现金不少,这些年,他投资了不少产业,有自营也有入股,主要集中在深甽和香塂。
正月初一,几人想聚聚,碍于传统,又不方便去任何一家,所以,身为半个东道的冼为忠就安排在了眼下的餐厅。
冼为民夹了一块窑鸡到自己媳妇吴佩瑜的菜碟里,看向他对面的葛翠竹说道:“阿婶,山的味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你有没有想法把它接下来?”
葛翠竹把嘴里的煎蚝慢慢咽下,端起杯子呷了口茶,又拿起餐巾纸抹了抹嘴,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两年前我会有兴趣,现在不需要了,集团在日本已经建立了完整的销售渠道,如果不是山的味比较特殊,集团早就联合其他人对它展开围剿。
为民啊,南易还是很看重他和闷三儿的关系,山的味能撑到现在,也有集团有意避让的功劳,日本的不少市场,我们都是绕着山的味走。”
“能理解,闷三儿很早跟着南易一起做事,南易还是念旧情的,既然阿婶你没想法,那就随它去吧。”
冼为民只是提供一个消息,垦殖集团接不接山的味都无所谓,实际上,山的味已经和闷三儿没关系了,成了银行的不良资产。
葛翠竹颔了颔首,对吴佩瑜说道:“佩瑜,你公司的业务怎么样?”
“阿婶,挺好的,公司有不少欧美的oem客户,业务比较稳定,不过也遇到了瓶颈,想要突破非常难,我已经转换了思路,注册了一个品牌‘宋瓷’,打算从今年开始经营女装品牌。”
“经营品牌好,做代工受制于人,缺投资说一声,让我家为忠投资,省得他投资什么夜总会、酒吧。”
和吴佩瑜说话,葛翠竹还不忘借题发挥,数落自己的儿子。其实,吴佩瑜哪里会缺钱,不说吴家多少有点底蕴,就说冼为民手里的钱肯定不会比冼为忠少。
“好啊,为忠,我缺钱就去找你。”吴佩瑜对冼为忠微笑道。
冼为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