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举,最终做到礼部尚书,四十余年常青不倒,胡濙擅长养生。
胡濙看着陈循的脸色,这一轮,陈循又输了。
为什么非要跟胡濙掰扯礼法这些东西呢?
胡濙这辈子都浸淫此道,论礼法,谁能辩得过他?
只要陛下在前面走,胡濙就能给陛下洗地,但是他有很大的局限性,若是陛下不走,他就只能呜呼哀哉,徒叹无奈了。
陛下有手有脚,也愿意自己走,胡濙这洒水洗地的小手艺,终于派上了用场。
陈循一甩袖子又坐下,他发现自己真的辩论不过,即便是加上身后一群酒囊饭袋,他也辩不过。
胡濙看陈循又坐下了,笑着说道:“陈学士,你知道你为什么辩不过我吗?”
“因为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辩,甚至没打算跟陛下辩论,你们哪里是到奉天殿论大义来了!”
陈循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胡濙,连这个都知道吗?
胡濙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他直勾勾的看着陈循,十分郑重的说道:“你们今日捧朝服儒袍进殿之前,绝对没想到是如此境地!”
“你们以为陛下知道你们穿儒服,必然暴怒,即便是不会砍头,也会廷杖,但是你们万万没料到!陛下会把你们放进殿来!”
“你们一直说陛下暴戾,说的你们自己都信了,简直是贻笑大方!可笑至极!”
胡濙为什么知道,他是见的多了。
大臣们,总是在玩这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把戏。
儒生今天就是来找打的,具体而言,就是挨陛下一顿廷杖,制造更大的风力,然后逼迫陛下收回成命,若是陛下杀了他们更好,这可是天大的冤案!
他们对外一直说陛下暴戾,他们自己也信,根本没打算在奉天殿辩所谓的大义,毫无准备,被胡濙批驳的时候,就是毫无应对。
胡濙看着陈循,猛地站了起来,衣袖用力一甩,带出了哗啦啦的风声,随后胡濙左手压右手,两个手平放腹前,看了眼陈循,又看了眼陈循身后的儒生,愤怒的说道:“你知道陛下为何要立十历局,奉祀墨翟吗?”
胡濙伸出右手大袖用力的挥舞着,半仰着头,声嘶力竭的喊道:“若非我们这群儒生!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陛下犯得着,冒天下之大不韪,奉祀墨翟吗?!”
“陛下难道没有事儿做了吗?你们想过没有,土木堡之变究竟为何?!”
“大明究竟怎么从永乐盛世,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今天你们御史出个点子要把陛下夸上天去,明天地方官吏出个点子要加倍施行陛下的政令,后天就出个点子要全面否定,全面推翻仁宗宣宗政令!”
“陛下不上当,你们就来逼宫是吧!”
胡濙横扫阔袖,露出了那张咆哮之后狰狞无比的面孔,他真的是受够了这个朝堂,直接把话挑明,说的明明白白!
“陛下,陛下!”一个小黄门匆匆跑进了奉天殿内,一个不小心绊了一下,滚了一圈,惊恐的说道:“国子监的学子已经到了东长安门,他们要见陛下!”
陈循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