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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循听完之后,认真的思考了半天说道:“兼相爱,腹以墨者之法杀子,方为无父,你这是诡辩!”
“哦?那就是承认无君了吗?”胡濙立刻反问道。
陈循赶紧说道:“我等已经脱了朝服,以儒生论大义,自然不是无父,太祖高皇帝赐六科给事中封驳事之权,行封驳事,乃是朝廷行制,并非无父。”
胡濙靠在藤椅上,他本来以为是四脚方凳,没成想,皇帝直接给了个软篾藤椅,靠着的确舒服。
他探着身子问道:“陈学士,诸位儒生,到底谁在诡辩啊!”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乃君臣大义,不为陛下分忧,以儒服上殿,是行制还是逼宫啊?”
胡濙从一开始就下了套给陈循,陈循已经落到套里,无论他怎么说,今天这件事,他们端着朝服以儒服进殿,多少有点逼宫的味道了。
陈循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你不要凭白污人清白!我等何时逼宫了!我我我”
胡濙靠在藤椅上,看着陈循站了起来,这第一阵陈循已经输了,因为陈循已经站了起来,失了分寸。
不能承认无君无父,更不能承认自己在逼宫,胡濙以墨子禽兽也,辩的陈循站了起来。
胡濙眯着眼揶揄的问道:“哦,什么清白?大约就是窃不是偷的清白?读书人的事儿嘛,窃不是偷。”
窃不是偷,这个典故是陛下第一次说的,具体什么典故,胡濙并不清楚,但是,连徐承宗都会用这个典故388章开头徐承宗调侃李贤。
身为朝廷命官,身穿儒服入殿,读书人的逼宫不是逼宫,是论大义。
胡濙这一句嘲讽,直接把陈循的脸色给憋的通红!
朱祁钰看着,憋着笑不说话,他打算回头把孔乙己写出来,给胡濙拿去做弹药库。
陈镒看着陈循的样子,就想起自己当初领着近半数朝臣朝天阙反对陛下拆分南直隶,就是如此的狼狈不堪。
陛下都证明了多少次,陛下才是对的,非要跟陛下掰扯大义。
别说跟陛下掰扯了,胡尚书这一关,过得去吗?
陈镒当初好歹还是和陛下直接对话,陈循这连胡濙这关都过不去。
陈循最终还是坐下了,第一阵,就败了。
胡濙看着陈循继续问道:“陈学士,我来问你,墨翟是贱人之所为,贱人之法对吧。”
陛下对墨翟的评价是什么?比孔子更高明的圣人。
但是胡濙也提出了慢慢来的主张,陛下欣然接受,移风易俗,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儿,陛下没打算一蹴而就,这就给了胡濙很多的空间。
贱人是骂人的话,而且墨翟被骂了两千年了。
“是!”陈循立刻说道:“庶人力于农、穑、商、工、造、隶,不知迁业,不懂礼法,是所谓礼不下庶人。”
“周时所谓贱人,与今日良贱之分不同。凡士以下之庶民,皆贱人也!”
陈循解释了下这里的贱人和今日良贱之分不同。
胡濙笑着说道:“子罕篇第六子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太宰问子贡,说孔子是个圣人吧?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技能?
子贡为孔子的学生,对老师自然十分尊敬,听人这样问,便说:这是天意要让老师成为一个圣人,所以才多才多艺。
孔子听到了,嗤笑的说道:太宰知道我吗?我小时候穷苦卑贱,所以学到了不少的鄙贱的技艺。
真正的君子会这么多的技巧真的多吗?不多也。
胡濙看着陈循不回答继续逼道:“难不成尔等身为儒生,不知道孔圣人也自称吾少也贱?”
陈循无奈点头说道:“知道。”
胡濙穷追不舍的说道:“孟圣人也只是说墨者无父,禽兽也,也未曾骂墨翟贱人啊。”
“孟子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舜,农也傅说,穑也胶鬲,工也管夷吾,犯也孙叔敖,隐也百里奚,商也”
“难不成,舜、傅说、胶鬲、管夷吾、孙叔敖、百里奚出身卑贱,他们所行的就是贱法吗?”
“还是孔圣人错了,孟圣人错了呢?”
你问儒学士,孔圣人有没有错,孟圣人有没有错,这不就等同问景教徒,父神是不是有错?
陈循和身后的人,小声耳语了很久,最终也没得到什么好的结果,陈循无奈的说道:“孔圣,亚圣自然。”
“那就是你们错了呗。”胡濙立刻追问了一句。
陈循又猛地站了起来,他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胡濙这都七十有七的人了,这个人怎么还这么善辩!
能从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