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的经史子集都没读明白,就是会昌伯推介的人才吗?”
“敢请问,谁推介的?”
孙忠也是看过那本前汉书,以为颇为有理,所以才决定推给李贤,结果却是如此这般。
孙忠深吸了口气说道:“蔡生乃是犬子介绍的。”
他这个儿子孙继宗实在是不学无术到家了!居然被人诓骗了,害的孙忠丢了这么大的人!
什么狗屁贤才!
李贤继续说道:“蔡生所论实属贻笑大方了。”
“后世尝以秦皇、汉武并称,力征经营,开拓疆宇,东西南北的外族,闻风远遁,好算是一代武功,两朝雄主。秦亡不由胡亥,实自始皇汉亡不在孝平,实始武帝。”
“祖宗的基业后世子孙守不住,要追骂道开辟之君头上?”
“难不成蔡生的意思土木之变,也是太祖惹下的祸根了?”
这种秦亡始皇,汉亡汉武的观点,其实归根到底,都是在骂这些君主管得宽罢了。
不过是在指桑骂槐,骂太祖太宗皇帝,骂当今陛下管得宽罢了。
蔡东攀深吸了口气说道:“可是汉文帝时,守俭持盈,宽刑律,奖农事,府藏充实,囹圄空虚,汉家元气尽复,难道不能称为一代明君吗?”
李贤转过头去,长长的吐了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
他想了想说道:“刘昇,你来说,他这话对不对。”
刘昇挠了挠头满是疑惑的说道:“文帝宽纵,景帝稍稍削藩,便酿成七王之乱。”
七王之乱的祸根,还不是吴王煎盐私铸,才有了实力吗?
说的是汉朝,实际讨论的却是大明朝的现状。
不是因为正统年间的宽纵,才导致了今日之乱吗?
李贤看向了孙忠,这或许就是僭朝的风气。
他们想要的是像汉文帝那般,纵容诸王煎盐铸钱,最终酿成倾覆大祸,才肯罢休。
李贤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若是会昌伯一力推荐,那拿到咨政院商议一下吧,我不能做主。”
“李某告辞。”
孙忠脸色酱红的说道:“送李阁老。”
是李贤不给他孙忠面子吗?
是他儿子推荐的这个人,实在是不学无术,最基本的经史子集都读错了不提,这个导向也有问题。
他们在造反,皇帝随时都有可能亲征!南衙不收税,连这草台班子都撑不下去!
南衙所耗靡费,不收税,怎么养大军和陛下对弈?
孙忠因为儿子在李贤面前丢了人。
李贤走出了会昌伯府,突然想到了当初陛下在文华殿议政,说许他们造反,必须交税的话,于少保奏对曰:大明,没有他们造反的余地。
大明哪有这群是势要豪右之家造反的舞台?
藩王造反,争的是道,比如燕府举的大旗就是兴文振武,太子府当初举得是兴文匽武,这是争道。
百姓造反,争的是命,无论是叶宗留起于阡陌,还是黄萧养起于零丁洋,还是湖广生苗起事,他们争的是命,有口粮就可以拼命。
这群势要豪右之家争的是什么?争的是利。
于少保早在当初就看透了他们,就跟蔡东攀一个模样,不学无术,不懂规矩。
李贤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了街上传来了高喊声:“陛下亲征!延大运河而下!已至天津!”
“陛下亲征!延大运河而下!已至天津!”
李贤听闻此话,呆呆的站在街角,胸膛血气翻涌,鼻头一酸,眼泪立刻淌下来,他一肚子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如同阴雨数日,忽然放晴了一样。
他忽然理解了,当初杜甫写下那句: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时的心境。
那种惊喜如同洪浪一样在胸膛流淌,一下子冲开了他心里那道郁结已久的闸口,心海波浪翻涌,喜不自禁。
李贤擦干了眼泪,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嘴唇,他只盼着陛下能够早点打过来!
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兵科给事中匆匆而来,终于找到了李贤,大声的喊道:“李阁老,靖远伯寻你去议徐州防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