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扶着穗子,看她这悲愤欲绝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小钱串子,心都碎了?”
穗子推开他,以万夫不当之勇立正,严肃地问婆婆:“娘,您那卦,就没有别的解释?”
让她放弃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小玉王!
那人生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王翠花疑惑地看着儿媳妇,这丫头看着咋那么怪?
“其实我是卜了个挺奇怪的卦,遇金则落,双金呈祥,我也不知道这怎么解,毕竟我学的也是皮毛......反正,宁可信其有,你们俩离金远点。”
穗子又活过来了。
“双金呈祥......还有希望!”
做个阅读理解,那便是,赌一块不够,赌两块!
于敬亭一脸宠溺地看着财迷媳妇。
“你不是不信这些玩意?”
他媳妇的信仰真是迷。
口口声声说不信鬼神,听他老妈卜卦还倍儿认真。
“要辩证地听一听,我虽不信,可也不会上赶着反冲。”穗子端出她当班主任时的气质说教。
于敬亭乐得要往屋里冲,嘴里还叨叨:“既然你不信,那这身要饭衣服我就脱下来了。”
穗子勾住他的腰带,星眸圆瞪。
“你敢!”
于敬亭撇嘴,得,就知道这财迷不会放弃的。
王翠花目送着小两口出家门,手还来回的掐着,嘴里叨咕着:“这卦真奇怪啊,啥叫双金呈祥?要不问问我师父吧。”
四爷跟个幽灵似的,出现在王翠花身后,别的没注意,就听她说那句“她师父”。
王翠花学玄学,有个师父王老师,老头子丧偶,在四爷的眼里,就是个不怀好意的糟老头子,听到王翠花要去问师父,四爷马上发出正义之声。
“这些算命的玩意要是能信,古代的帝王将相全都代代传下来了,哪儿还轮得到咱老百姓翻身当主人?”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
“别但是了,那俩崽子出门,不祸害别人就不错了,你还用得着担心他们?”四爷拽着王翠花进屋,趁着孩子们不在,他得好好跟花儿腻乎腻乎。
不可能让花儿单独找那个单身的糟老头子,呵。
穗子跟于敬亭上了火车,因为路途遥远,俩人买的软卧。
软卧在这年代,可不是想买就能买。
不仅贵,还需要单位开的介绍信,要看职称的。
这俩人按说不具备买软卧的资格,但有樊爸爸在,这都不是事儿。
列车员看这俩口子穿得跟叫饭花子似的,特意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俩人的票和证件,甚至连介绍信都要瞅瞅,要不是穗子拦着,于敬亭就要骂街了。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老子就乐意微服私访,咋地?”于敬亭一边对列车员竖中指,一边骂,穗子推着他的腰往里走,还不忘扭头对尽职的列车员堆笑。
“他脑子不大好,多少有点暴力倾向,不好意思啊。”
这句话杀伤几大,列车员马不停蹄地绕开这节包厢。
精神病,得罪不起。
穗子夫妻刚进包厢,又上来俩人。
列车员看他的票,竟然跟穗子夫妻是一个包厢的!
“同志,这边给您换一个包厢吧。”
软卧包厢基本都是空的,所以调换很方便。
“为什么?”
“呃,您原来的包厢里,有......病人,不方便的。”列车员原本想说,有精神病。
但怕吓到乘客,就委婉。
“×你大爷!你才是病人!”于敬亭一直腿已经迈包厢了,听到这列车员竟然背地里骂自己,转身就要跟人干架。
让穗子使劲一推,走你!
人推进包厢,门一关,她背靠着门,说啥都不让他出去。
“你这小娘们,哪儿边的?”于敬亭表情很危险。
从刚开始,他就不爽了。
穿破破烂烂就活该被歧视?
他就看不上这些欠收拾的,嘴里说着,农民兄弟辛苦了,可歧视农民的,不就是他们?
他现在虽然是当了老板,可始终记得自己是村里出来的。
“行了,人家只是做自己本职工作,你别惹事。”
穗子心说,她要是乘务员,看到穿成这样做软卧的,她也得多查查啊,这不是本着对其他乘客负责的态度么。
当然,乘务员的眼神,是有点那啥了,充满了轻蔑和怀疑,于敬亭怼她,她也不算太无辜。
只是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穗子见于敬亭还在那暗搓搓的,知道干巴巴的语言,是没办法说服他的,于是压低声音凑他耳边:
“虽然被人歧视有点闹心,可是这包厢里就我们俩人,不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