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思来想去,路有很多,但最能两全其美的,却只有让四爷认锦楠做义妹。
“锦楠是差点做了二路元帅的人,虽然她不受于有乾的重视,但道上对她却无人不知,咱爹现在已经彻底金盆洗手,再掺和道上的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穗子要纵览全局,方方面面都要多想一些。
胡老爷子现在被绑架,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若只是道上争地盘,绑架当家人这种行为意义不大,还不如直接撕票来得痛快。
更像是有人想设局,引四爷出来。
四爷现在的身份已经是矿厂主,也是国企海外矿业的顾问,这样的身份,是不宜掺和道上的事。
“你是怀疑——”于敬亭眯眼,看来媳妇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穗子颔首。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就是冲着咱爹来的,我看咱爹也未必是想不明白,只是.......”
穗子坚信,她公公的城府比她还要深,老谋深算的四爷,未必是想不明白这些事。
可万事万物,只要掺了个“情”字,那就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
“咱爹明知道可能有诈,却不能不赌那小概率的可能,因为一旦他算错,他叫了十年爹的男人,可能就没了。”
所以穗子决定让锦楠出面摆平这件事,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人脉。
但这里面又涉及到一个回避不掉的问题,那就是锦楠一个人去,肯定是不行的。
穗子跟她接触也不多,虽凭直觉锦楠是可信之人,但以穗子军师的角度看问题,不可能不考虑到风险。
她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独立交给一个只相识了一天的姐妹。
四爷也不可能把责任甩给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四爷会跟着锦楠一起走。
“咱娘那——”穗子想到婆婆哭泣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婆婆是不可能放四爷出去的,哪怕是穗子已经把风险降到最低。
“实在不行,咱爹出发前,我给咱娘下点安眠药,让咱爹趁她睡着开溜吧。”
于敬亭眼眸暗了暗,摸摸穗子的头。
“咱娘这些年,是挺不容易的。”
“咦?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突然能说人话了?”穗子有点纳闷,他平日里可不是会把这些肉麻话挂在嘴边的人。
于敬亭是那种事情做的没毛病,但嘴总是犯浑的人,今天的他,可有点反常啊。
他扯扯嘴角,把她搂在怀里,下巴支在穗子的头顶。
“我只是嘴上说的少而已。咱娘这些年等咱爹也是挺苦的,我小时候总能看到她半夜一个人抹眼泪,早晨起来眼睛都肿了,还死活不承认。”
所以王翠花听到于水生要走,反应才那么强烈。
已经失去过一次的人,经受不起命运的二次捉弄,失而复得的宝贝,只有当事人才懂得珍贵。
“这些话咱娘要听到,下巴都得惊掉了,说不定还会脸红?”穗子想象婆婆会有的反应,忍俊不禁。
“媳妇,我在特区失踪的时候,你想过最坏的情况吗?”于敬亭问。
“恩。”穗子点头。
他现在人回来了,她心踏实了,那些死扛着的事,也不再是避讳了。
她当初虽然对外坚持认为他是活着的,但心里总归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说说,如果我回不来了,你怎么办?会不会想不开殉情?”
“那倒不会。人活在世,享受了社会给予的权利,哪能不尽义务呢?命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那么自私。家里还有四个长辈健在,姣姣没成年,落落和波波还那么小,我若殉情就是逃避责任,我会替你履行义务,赡养双方父母,照顾好子女和妹妹,只是......”
穗子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这里会碎掉,从此世间只有陈涵穗,再无我本人。”
她会活着。
可也仅仅是活着而已,她的心会跟着他一起死去,只留下一副躯壳,替他尽忠尽孝,直到这幅躯壳腐朽,再与他相见。
“草,你真是长在老子心窝里的,这小嘴怎么这么戳人?”于敬亭用力,恨不能把她揉到自己怀里。
穗子想抬头,他死死地按着,不让她看他的表情。
“所以敬亭,我心理承受能力没有你想的那么弱,我还很乖的,你给咱爹娘下药的时候,我可以负责端过去——其实,我想表达的只有一句。”
穗子的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来。
“你尽孝时,我不会拦着你,所以你不要偷偷走,要让我看着你的背影在我的祝福里离开。”
然后,在她满满的期待里,踏着满满的爱归来。
“果然是瞒不住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于敬亭想要把四爷撂倒,然后单枪匹马的去救胡太爷。
四爷对胡太爷有一份孝心在,于敬亭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