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赫言气的脸色铁青,拂袖转身迈开大步就往外走,凌子岺忙追上去:“师弟,等等我!师弟……”
出了宜兰苑,顾赫言不理她,脚下不停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心里堵着什么东西憋得他难受,横冲直撞的找不到发泄口。
凌子岺缀在后面,提着衣袍下摆亦步亦趋紧紧跟着:“皇上别走那么快嘛!慢点儿……等等师姐……哎……慢点儿……”
两人脚下都有功夫,自然是苦了在后面遥遥追着的老侍从,他年纪大了,跑两步就呼哧气喘的。
眼见着皇帝往御花园湖中心的凉亭而去,老侍从也就停下脚步,可不敢上去打扰皇帝与镇北王妃的叙话。
到了凉亭,顾赫言径直坐在石凳上,闭着眼睛,一手撑在石桌上,喘息粗重。
凌子岺小心翼翼的凑上前,站在离顾赫言三步远的地方,勉强扯起一个笑容低低唤了一声:“……阿言?”
顾赫言表情有一瞬间裂开。
凌子岺又慢慢挪近半步,笑的人畜无害:“怎么一早这么大火气?朝堂上有人惹你生气啦?谁这么大胆子,是嫌官职太高还是命太长了……”
顾赫言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盯着凌子岺不说话。
半响,凌子岺叹了口气,看着顾赫言冒着火星的眸子,将身子向他又靠近了些,瘪着嘴巴微微垂目:“阿言,不会是师姐惹你了吧?你这样不说话看着怪瘆人的,我胆子小,你别吓唬我。”
顾赫言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冷笑一声,皱着眉上下打量凌子岺:“朕竟不知镇北王妃有如此本事?能让南疆小郡主豁出两国情面,执意撕毁盟约,非要嫁给你的好徒弟,王妃这手段当真是叫朕好生佩服啊!”
凌子岺一楞,原来是因为这个。
虽在意料之中,但她还是装作一脸痛惜,故意叹息道:“素闻南疆姑娘敢爱敢恨,认准的人无论多艰难都会一条道走到黑。既然年轻人两情相悦,旁人也不好棒打鸳鸯。左右还没正式下旨,阿言不如就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们……”
顾赫言直接笑出了声:“师姐要是肯嫁我,我就成全他们。”
凌子岺挣扎道:“阿言你别说胡话,我现在是你皇婶,住在你皇宫里已经惹出诸多非议了。要不是因为我是你同门师姐,多少算你半个娘家人,才不至于霸占了你的奉天殿让外人最多背后议论咱们师姐弟感情好。两件事情性质不同,不能混为一谈。”
“哦?”顾赫言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个性质不同?”
凌子岺道:“刚才说了人家俩是两情相悦,我们算什么,就别跟着瞎凑热闹了。”
顾赫言皱眉:“我们从前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倘若没有皇叔介入,我们不是早就……”
“阿言!”凌子岺打断他的话,语气不悦地纠正道:“你也说了是以前!以前的事情都是过去了,现在我不爱你了行不行?是我移情别恋,跟王爷有什么关系!”
“凌子岺!”顾赫言一掌拍在石桌上,气的手臂发抖,他还没说什么呢,她就这般护着,“你倒是有脸承认啊!镇北王他为什么娶你,你心里没点儿数吗?奉子成婚成为满朝话柄,连你的身份都遮遮掩掩,说什么副将之女,茯菟?皇室族谱连你的名字都没有,一个王妃的虚名就让你为他甘心效力……”连孩子都生了。
话说到这份上,冷嘲热讽颇有一副撕破脸的节奏!
凌子岺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勾了勾唇轻飘飘说道:“我怎么没脸承认了?我跟他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三更半夜共赴巫山雨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结为秦晋之好,我光明正大,男未婚女未嫁,我有什么好没脸的?倒是你皇上,我为你倾尽十年,出生入死,你说过一句娶我吗?”
“你!……”
在顾赫言猛地站起来怒不可遏举起手挥过来之即,凌子岺率先双膝一屈跪了下去,抬起头,倔强的盯着顾赫言:“要杀要剐我都认,迪丽郡主和魏沐谦是真心相爱,求皇上成全他们。”
顾赫言满眼痛意,身形踉跄了一下,猛地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喉头的腥甜便返上来呛得他连连闷咳。
凌子岺心下暗惊,也顾不得跟他吵架,忙伸了手去扶他:“你怎么了?伤还没好?来……坐下,放松放松……我看看。”说完凌子岺就去抓他的腕脉,冷不防却被顾赫言一把甩开,“不用你管!”
“阿言!”凌子岺微微扬声,看着孩子赌气般的顾赫言弓着腰背呛咳不止,“我错了我错了,我胡说八道,你别生气,让我看看好好?牵动内伤不是闹着玩的,你……”
“你也会在乎我有没有内伤?”顾赫言嘴角溢出鲜红,强压着内里翻腾,冷冷笑道:“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咳……咳咳……”
“是我是我,我的错,我不该打你,”凌子岺忙不迭道歉,旋即又想起什么眉头一蹙,道:“不对!你要是不扒我衣服企图非礼我,我能打你吗?耍流氓你还有理了,真以为自己是皇帝,谁都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