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说是对故去之人的尊敬。
因此,四奶奶的两个儿子,便准备上和灵堂内相同的两层麻袋麻帖,铺在棺材旁,让他不至于跪在土地上。
画棺开始了,首先棺材上的白茬要涂红。
老画匠手非常稳,画起来既认真速度又快。
不一会儿,红茬就已涂上,老画匠便开始画《二十四孝》。
还带过来一个小画匠给他调色。
他跪在那里画,半晌不停手,直到近黄昏。
于是吃饭喝水,陈凌就给他端到跟前。
老画匠边吃边画,每画完一孝,礼官便领着孝子孝孙,来给他送赏,并喊:“看——赏——!”
随后一起给他磕头,老画匠也跪地不起,高声回一声:“谢——!”
这样的一板一眼,皆是老礼古俗。
天黑之后,棺画好了,八仙将四奶奶抬入棺中,完成了入殓。
……如此一天天过去,经过四天的守灵祭奠,到了最后出丧的日子,人们进进出出地准备着,等待着发丧时辰的到来。
当时过正午,发丧正式开始。
起初先不哭,披麻戴孝的亲友默默站成一列队伍。
长子陈永胜手捧四奶奶的遗像站在最前面,依次为次子陈永刚、三子陈永福、侄子、儿媳、侄媳、孙子孙女、出嫁的女儿、外甥……
队伍在礼官的带领下,先围着大门口燃起的火堆正转三圈再倒转三圈,男的先从左往右转,女的从右往左转,然后再浩浩荡荡地向村外走去。
来到村外的开阔处,陈永胜站在事先放好的高凳上,左手抱着遗像,右手用长杆指着西南方向念道:“娘,向西南啊,西南有明光大道啊。”
说着,说着,这时的陈永胜已是泣不成声。
但此时所有的人都必须忍着,这是整个丧事最沉默的一段。
队伍回来,回到灵堂里再看四奶奶最后一眼。
男女再分别转三圈。
稍作停顿,只听礼官高喊一声:“起灵了!”
“呜哇——”
哭声骤起,哭声震天,边哭整个队伍边倒着往外走。
王素素这样的儿孙辈家的媳妇,分头架着四奶奶的儿女,来到大门口。
这时陈永胜便在礼官的引领下,跪下使劲把一个瓦片摔碎,倒掉一坛米汁。
这一响标志着出丧正式开始,哭声也达到了高潮,四奶奶的儿女一起嚎啕大哭开来。
儿子还好些,较为内敛,四奶奶的小女儿却直接哭得躺在地上,拽都拽不起,白色的孝衣都沾满了尘土。
最后都哭的抽抽着,晕了过去。
村民有出来看热闹的,老辈子讲出丧之时,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好,据说这样可以滋荫后代。
这时他们看到这种情形,有感性的也是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陈凌他们孙子辈,陈玉强等重孙子辈的,带着孝帽,举着哭丧棒,走在队伍最后,也笼罩在哭声之中,眼眶发红。
“砰砰砰。”
随着一声声炮响,出丧的队伍一点点地向前移动,哭声也越发悲伤,喇叭匠们不再吹单一曲调了,《哭七关》、《苏武牧羊》、《哭坟》,一曲接着一曲,沉重而悲戚。
炮响,哭声,曲调声。
一路西去,直到棺木入土,花圈与哭丧棒等物,皆覆其上。
回来时,陈凌他们便撕开孝帽,折成白布,又在陈永胜家帮忙收拾完杂物,晚上吃过酒席,这才算完。
……四奶奶入土之后,距离陈凌父亲的祭日也越来越近了。
他父亲陈俊才是十月初一的祭日。
也不过七八天的时间了。
他本来是准备着上完坟,就陪着媳妇回娘家的。
现在却也没什么心思准备东西,把陈俊才留下的坛子与铁锁拿出来瞧了又瞧,以前的信封也找出来翻看了个遍。
儿时的照片,合影,父母的信件,翻看完又小心收好,封存起来。
早晨没出太阳,风也裹带上了寒意。
物件封存好,刚出门一阵冷风又把陈凌吹了回去。
“好冷的风啊,多了个闰八月,今年还没入十月哩,就立冬了。”
陈凌回屋披了件厚衣服,对着柴房挤羊奶的王素素道:“我出去转转。”
“去吧,早点回来,下午要腌菜的,我一个人弄不来。”
“知道了。”
应了一声,拿上鱼竿竹篓,往水库走去。
今天的天略显阴沉沉的,天空不像前几日的湛蓝透亮,大雁之类的候鸟也陆续离去,到了水库之后,广阔的水面上已经看不到啥水鸟了。
“富贵,又来钓鱼啊?”
“是啊,过来钓两条鱼吃,嫂子你们这是干嘛。”
陈凌前脚刚到大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