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月末,江津县白沙镇内人声鼎沸,山民和过路的旅客络绎不绝,显得十分热闹。
这座距离山城主城73公里的小镇,因附近江畔的白色沙粒得名,其镇历史悠久,早在东汉末年就有人口聚居,国府西迁后更是成为不少学校的新址。
山城女子师范学校便坐落在此地,它是国统区内女子师范的最高学府,采用四年学制,拥有数个专业,学生上千人,在民国学界名气颇大。
跟名气相反,女子师范学校的建筑异常简陋,校舍就是在一片农田中新建的数栋土墙楼房,连围墙都没有,这极大方便了一处的侦查工作。
白沙镇外的某个山坡上,化妆成当地居民的邬春阳背着背篓走进一间小院,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山脚下的女子师范学校,甚至女生宿舍也是一览无余。
院内,邬春阳放下背篓走到监视人员身旁,从对方手里接过望远镜,透过墙上的监视孔朝山下看去,口中轻声问道。
“目标现在的位置以及今天的行踪。”
“人在甲号教学楼二楼最左面的教室。”
监视人员回答完翻开监视记录:“今天早晨七时一刻,目标起床洗漱,共与三人有过言语交流和身体接触,这三人的名字已经给了二处的兄弟。
七点三十分,目标前往花园一角晨读,时长半个小时,待其离开后,以校工身份潜伏学校的侦查人员检查过,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七点四十分至八点,她去了餐厅吃早饭,八点零五分至中午十一点之间在上课,中午十一点零五分至十一点三十五分,吃午饭。
随后一直到四点三十分,目标不是在宿舍休息就是在上课,期间与她有过接触的人员都移交给了二处,由他们进行背景审┴查。
对了,下午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目标去教师办公室打了一通电话,通话对象是她的母亲,通话的内容我们做了录音,分析人员正在抓紧研判。”
听着手下的汇报,邬春阳将望远镜对准一间教室,很快就从二十多名学生当中找到了钟笑。
不得不说,钟笑的样貌很是出众,即使在全是女学生的师范学校里也称得上数一数二。
望远镜中的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校服,长发梳成长长的辫子,转头时不经意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充满了活力。
邬春阳心中的怀疑更甚,以钟笑的样貌和家世,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何会看上其貌不扬的卞吉超。
能成为领袖警卫,卞吉超的长相、身高不算差,却也不算好,顶多是中人之姿。
一个家境一般,前途一般,样貌一般的中尉军官,凭什么能得到一个大家闺秀的青睐,这事太奇怪了。
望着笑意晏晏的钟笑,邬春阳将望远镜递给其他人,问了个问题:“看到卞吉超的便条后,目标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我们以卞吉超同袍的身份将便条送到了她的手中,她看完道了谢,没有打听具体情况。”监视人员如实回答。
邬春阳低头思考了一会,然后来到屋里戴上耳机,将电话录音听了一遍。
录音中,钟笑询问了母亲和父亲的身体是否安康,又问了问哥哥和姐姐的近况,最后表示会在明日返家,与家人一起过农历新年。
哪怕新生活运动提倡过元旦而不过农历新年,可几千年的传统不是那么好消除的,农历新年仍然是民国百姓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所以钟笑的举动很正常。
放下耳机,邬春阳眯起眼睛,从现有的调查结果来看,目标在学校没有可疑,那么问题会不会出在学校以外。
如果他是敌人,也不会选择在学校进行间谍活动,学校内时间不自由,人又多,很难确保安全。
思虑再三,邬春阳拿起电话打回总部,将情况向左重做了汇报,并请求增派人手,他要在钟笑返家途中进行全程跟踪监视。
从白沙镇到山城市区足有七十多公里,如此漫长的路线,沿途又经过多个集镇,行动势必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车辆,这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处长的权限。
左重没有犹豫,不仅同意了他的请求,还把归有光的特别行动小组派来,配合一处的行动。
当夜,邬春阳和归有光乘车在山城和白沙镇之间的主要公路上开了几个来回,勘察线路,制定应急方案。
为了万无一失,上百名特务以小组形式埋伏在沿途,一旦钟笑突然改变路线,最近的小组可以随时启用,确保不跟丢目标。
第二天早上八点。
女子师范学校校门处人头攒头,本地或者离家较近的女学生纷纷走出校门,乘坐滑竿或者步行返回家中,钟笑也在其中。
与其他学生不同,钟家派了辆崭新的别克轿车前来接人,钟笑上车后拿出一台相机,将身子探出窗户对着周围摁动快门。
负责跟踪的一处特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