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提高到了每小时十多公里,听上去好像不是太快,可这是在人口众多、交通拥挤的沪上市区,其它交通工具更加缓慢。
这就是郑士松选择电车作为撤退工具的原因,他可不想被早晨的车流堵在半路,到时候想要脱身难于登天,想到这,他也闭上眼睛静静默数。
15秒
25秒
35秒……
铛铛铛
当他数到45秒时,另外一辆无轨电车从一个岔路驶入了主干道上,并且很快追了上来,这是从法租界前往公共租界的区间电车,速度比一般的有轨电车快得多。
再看车厢内的郑士松,在倒数到65秒的瞬间睁开眼睛,直接从后门跳了出去,头也不回的飞奔向紧随其后的无轨电车。
乘客中有几人见此情形大惊失色,推开面前的人飞扑到窗口,亲眼看着对方拽着后方电车的把手,潇洒地跳了上去。
不等几人下车,两辆电车便来到了一个四岔路口,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脱离了险境的郑士松转过头,朝着他们优雅地行了个脱帽礼,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浑蛋!”
执行盯梢任务的76号特务恼羞成怒,用力捶了捶车体,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至于下车去追,根本来不及。
而且此地人多、车多,到处是横穿马路的行人,就算后方的支援汽车也无法及时跟上电车,这里毕竟是法租界,不是他们可以肆意横行的公共租界和闸北地区。
可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76号特务本已经放弃了抓捕,没想到载着郑士松的无轨电车竟然慢慢停了下来,郑士松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撞死人了。”
随着行人的喊声,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汉奸们一边狞笑,一边将手揣在衣摆下围了过来,只要郑士松敢反抗,等待他的就是无情的子弹。
手无寸铁的郑士松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至于在身边寻找利器挟持人质,这些汉奸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是主动下车跟敌人搏斗,杀生成仁报效党国,还是投降,这两个选择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直到特务们挟持他下了车,郑士松仍然没有动作。
实际上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几年前从位高权重的津门站站长到阶下之囚,这个巨大的身份变化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事,同时让他失去了自裁的勇气。
郑士松自觉为国府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就因为打死了一个老百姓,便成了杀一儆百的典型,心中有些怨气,自然舍不得这条性命。
况且军统有明文要求,如若遇到不可挽回的情况,允许情报人员假投降保全自身,只要不透露重要情报或者在其他人员撤退后再招供,不算投敌叛变。
故而,他在下车后主动高抬双手,示意自己愿意配合,任由特务检查身┴上有无危险物品,并用大拇指捏住食指做了个手势,向可能存在的同伴表明他不是真投降。
76号负责带队的,正是专门负责对付军统的一处处长万俚浪,看见沪上区副区长落在自己的手中,当即大喜过望,连忙让人给对方戴上手┴铐、脚┴镣。
比起76号的其他人,背景神秘的万俚浪确实很清楚军统人员行动水坪,知道不能以一般俘虏看待军统俘虏,那样很容易出问题。
等到郑士松被捆成了麻花,在数人看管下进入囚车,绝无逃脱的可能之后,万俚浪这才急匆匆打了个电话,向丁莫村汇报这个好消息。
而在数百里之外的金陵和安庆,场面便没有这般“和坪”了,金陵区和安庆站的军统特工用生命证明了自己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
与郑士松的戏剧性被俘一样,这两地的失败不是当地负责人犯了什么错误,阴差阳错和运气成了决定中日之间情报战胜负的重要因素。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意外开始说起,几天前,一个手持拂尘的神秘人打开暗室取出了几样物品,接着将物品藏在宽大的衣袖中悠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