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自是习惯了的。再加上他扣住了“长辈”这顶帽子,觉得真的打了杨集一顿,那也是长辈教训晚辈,不了了之。
即便闹到圣人那里,也顶多赔点钱、罚点俸禄。
元寿不差钱,若是能够教训杨集一通,哪怕罚俸十年也乐意。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杨集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一刻,两人志同道合,借题发挥。
比起“彬彬有礼”的元寿,杨集是个从小打到大的“混混”,徒手搏击比骑战更强,各种阴损招式都会,他在元寿冲出来的时候,也跳了出来,侧身避开元寿的拳头,一勾脚儿,元寿扑了一个空,就是摔了一个狗啃屎,滑了数尺,脑袋撞到杨集和杨雄那张条案的桌腿上。
杨集转过身子,前踏几步,伸手拿起放在案上的承影剑,一脚把撑起上半身的元寿踩在地上,剑鞘没头没脑的朝元寿砸了下去,出发了啪啪啪啪的声响。
“嗳嗳嗳!有话好好说,别打啊~~住手、快住手!”正前方的杨雄连忙劝架,他起身之时,“不慎”将条案中间的茶壶扫到了桌边。
杨集心领神会的抓起茶壶,后退几步,等元寿又用双手撑起上半向的时候,将茶壶狠狠的砸向他的后脑勺上,只听到“啪”的一声响,茶壶支离破碎。里面的滚烫茶水四散,以后脑勺为基准,向左右两边、后颈流淌开来,将他的脑袋淋成了可以直接褪毛的落汤鸡,烫得元寿嗷嗷惨叫。
杨集看了惨叫打滚的元寿一眼,大步走到正中间,先后冲杨昭和杨素拱了拱手,说道:“太子、越公,你们也看到了,是这位元大将军先动的手。”
杨昭、杨素:“……”
众将看完热闹,姗姗来迟的出来“劝架”,呼啦啦从席位后面跑到中间,见得元寿抓掉了头发,露出红通通、光秃秃的头皮,尽皆喧闹嬉笑。
以往戍边的将军在兵部追功叙过时,都有抱拳相向者,只是后来管控极严,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如今见到这一幕,颇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感叹。
被茶水烫得脱掉头发、红光满面的元寿爬将起来,他痛得脸都扭曲了,骂道:“黄口小儿……”
而这时,诸将呼啦啦一片,上前以人墙将两人隔开,张瑾、于仲文一左一右逮住了元寿,劝道:“元将军,算了,算了。”
两人与元寿有交情,心知此事若是闹到圣人面前,最后倒霉的,还是率先动手的元寿。
这个哑巴亏,元寿吃定了。
两人不给他继续打架的机会,架着就走,元寿边走、边扭头脑袋,用一双仇视的眸子盯着杨集,愤怒的大吼道:“黄口小儿,咱们走着瞧!”
杨集不为所动,也不还嘴,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以一种面瘫脸的表情,无辜的看着他、任由他跳着发飙。
而心中,甚至希望他骂自己的祖宗。
但遗憾的是,元寿始终没有骂出来。
看着元寿被架着出去,众人忽然觉得元寿虽然是自作自受,可也蛮可怜的,他被杨集弄得这么惨以后,连杨集的爹娘、祖宗都不敢骂,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逞逞口头之利。
真惨。
闹剧结束,等张瑾和于仲文回来,“咳咳咳”杨素公式化的清咳几声,待众人看来,面无表情的挥手道:“好了、好了!都坐下。接着谈!”
“喏!”众人应了一声,各就各位,喝水的喝水、发呆的发呆,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王,你继续!”杨素向杨集一抬头,让他接着说。
“越公,我们都是参与平叛的人,对于京兵是个什么样,心知肚明,我认为整顿京兵势在必行。”杨集朝虚空处拱了拱手,肃然道:“圣人有此决定,非常圣明,实乃国之大幸。不过我是个地方官,京兵如何整顿,通通与我无关,圣人之所以让我来,是希望我学到一些宝贵经验。”
话音落下,就不说话了。
众人:“……”
杨素却不打算放过他,笑眯眯的说道:“据老朽所知,以前的凉州军,各自为战,比京兵还要乱上几倍,可是大王赴任之后,愣是将各州士兵拧成一股绳,一次又一次击溃了强大的敌人。时至今日,凉州军成了诸多边军之中,战力第一的存在,大王既然整顿过凉州军,定然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良方。如今京营整顿在即,还需大王鼎力支持。”
杨集瓮声瓮气笑道:“支持,怎么不支持?京兵这些年闹得太不像话了,各营将领贪腐严重、军纪废弛,正需越公这样的大才整顿。”
杨素微微一笑,说道:“正如大王所言,京兵军纪败类、贪墨成风,这次朝廷,从圣人到议事堂、三省六部,上下瞩目,势必要整顿出一番样子来。”
他这话自是以堂皇大势压人,企图让这条油滑的泥鳅束手。
杨集闻言,也没有绕圈圈了,说道:“朝廷从未短过军队的钱粮军饷,每年都如数下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