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觉得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虽然现在朝武都吹得震天响。
可天启皇帝素知辽东之事,他很清楚,前些日子的一场大捷,只是一场小胜罢了。
绝没有可能让建奴人伤筋动骨。
可建奴人的表现太吓人了。
突然超出了常理,居然派来了使节,实在是有违常情。
于是,天启皇帝召魏忠贤和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以及内阁大臣议事。
“陛下”说话的乃是内阁首辅黄立极。
黄立极道:“礼部尚书,已开始与那些建奴人进行接洽了,只怕很快就会有新消息来。”
天启皇帝颔首,叹了口气道:“事有反常即为妖,此事透着蹊跷,朕不能不慎之又慎。”
说着,他看向魏忠贤和田尔耕:“厂臣那边可得到了什么最新的奏报?”
魏忠贤和田尔耕对视了一眼。
魏忠贤率先摇摇头道:“陛下,奴婢这边,没有得到什么最新的奏报,不过已经责令彻查了。”
田尔耕想了想道:“陛下锦衣卫这儿”
他支支吾吾,显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天启皇帝皱眉,心想着这建奴人尚且在我京城可以攀上兵部侍郎这样的高官,可你们却连这些小事,都办不妥,心里便有几分不满。
倒是孙承宗笑着道:“陛下,等那礼部与建奴人接洽之后,便知道深浅了。”
天启皇帝只好点头:“袁崇焕可曾上奏了吗?”
“没有上奏。”黄立极回答:“臣听到建奴来了使者,所以也尽力寻找辽东方面的奏报,可辽东那边显然也不知情。”
天启皇帝笑了笑,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只是这样坐等,实在让天启皇帝有些焦躁,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便道:“前几日,新县千户所有奏,说是监狱不足,朕拨的钱粮也不够,请求再拨钱粮,好让他们建立新狱,张卿这家伙好大的口气,成日就晓得问朕要钱,朕有钱不会给他吗?这还不是因为没钱的缘故。朕虽为天子,可天子之中,朕已算是穷困潦倒的啦。怎么,他还想教朕吃糠咽菜不成?”
大家只当天启皇帝在开玩笑,都笑了起来。
只有田尔耕不禁紧张起来。
千户所自己开监狱,这对于田尔耕而言,可不是好事。
那新城千户所,现如今自成体系,油盐不进。原本新出来一个千户所是好事,这本意味着,大量的副千户、百户空缺出来了。
对于锦衣卫上层的指挥使和同知们而言,这本是安插自己的亲信和远方亲戚们的好时候。
可谁晓得下条子给张静一,让他安排一些人,张静一统统顶了回来。
一丁点面子都不给。
现如今又要建新监狱,那么锦衣卫的诏狱怎么办?
果然,天启皇帝笑着道:“依着朕看啊,朝廷是不可能再拨发钱粮了,要不诏狱这边,就少拨一点粮,给新城千户所匀一些?”
这诏狱隶属于南镇抚司,也是锦衣卫下设的体系,现在要厚新狱而薄诏狱,这还了得?
田尔耕便立即道:“陛下千户所若是抓住了钦犯,自当送诏狱才是,哪里有自建监狱的道理?倘若个个千户所都效仿新县千户所,这还了得?此例一开,岂不整个京城,处处都是监狱?臣以为,凡事还是依着规矩为好。否则将来难免尾大不掉。”
这田尔耕,别看他平日里对天启皇帝和魏忠贤都是唯唯诺诺的。
可一旦触犯到了他的利益,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千户所都自建监狱了,那我这个指挥使算什么?
似乎觉得这么说,回绝的有些彻底,田尔耕又道:“其实,这是卫里的意思,卫中的同知、佥事,还有各千户所的千户,最近情绪都不小,意见很大,臣也是担心,若是新城千户所开了先河,难免大家怨声载道!若是锦衣卫上下,人人都怨恨张千户,这对张千户反而不利,这是为了张千户着想啊。再者说了,他一个千户所,需要关押几个人自己随便布置一些囚室就足够了。”
天启皇帝听了,本是有些不高兴,可田尔耕后头一番话,倒是让天启皇帝心里警惕起来。
他对张静一的厚爱有加,已经引起锦衣卫中许多人不满了吗?
倘若如此
这倒还真对张静一不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天启皇帝绷着脸,冷冷地道:“这些人平日里办差没有几分劲头,可论起嫉贤妒能,倒是很有几分本事。”
口里虽是骂骂咧咧,不过这件事,便没有再提了。
田尔耕赔笑着道:“是是是,这是臣管教无方”
心里不免松了口气,好险,若是真让这千户所自成体系,那朝廷还要锦衣卫干什么,什么都给他新城千户所好了。
就在此时,有宦官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