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叔和龚皓也乐得不行,直说这位厂长真是位神人。
“这法子可太阴损了,也太厉害了点。”
不仅利索地把自家这些麻烦亲戚一举解决了,还顺利地把厂子高价转了手。
要知道,这当口,所有厂子都不好卖的。
尤其他还拖着这么些亲戚,要是正儿八经地卖,照陆怀安他们这般辞退所有管理人员的方法,这些亲戚一个都留不下。
“那他们肯定得闹的。”钱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不好解决:“也亏得这人聪明,借着这一手,把他们全给扣下了。”
直接跟着厂子一起签的合同,跑都没法跑的。
陆怀安都颇为感叹:“一箭三雕啊。”
有点东西的。
龚皓还说等晚些时间,他抽空去查一查。
结果没成想,刚过晌午,就有人找到村里头来了。
而且指名道姓,直接要见陆怀安陆厂长。
龚皓进来的时候,神色颇为微妙:“他说,他叫袁桓,是那个厂子的厂长。”
哟,还说要找他见上一面,没想到,这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陆怀安眼里掠过一丝兴味,点点头让他把人叫进来。
本以为这般下手果断的厂长,肯定年纪挺大,手段才这般老辣。
没成想,袁桓竟然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
他穿着件天蓝色的衬衫,外边披着件西装外套。
虽然都不是什么顶好的料子,但洗得干干净净,很是整洁。
一路随着龚皓进来,并不东张西望,只是眉心微皱,似乎总有挥不去的愁绪笼罩在心头。
陆怀安不动声色地请他落座,茶水也很快就端了上来。
“陆厂长,久仰久仰。”袁桓起身双手接过茶,欠身微笑着道了谢。
他倒也没多废话,开门见山地向陆怀安道歉。
毕竟,这个事情上,他其实是利用了陆怀安的。
因为借着陆怀安的东风,他才把姚建业裹进了这个烂泥坑。
陆怀安平静地看着他,等他说完了,才忽然道:“你一开始,想的是把厂子卖给我还是”
还是只是借他做个跳板?
“嗯。”袁桓有些迟疑,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说实话。
很快地,他就松开了眉宇:“一开始,我只是想借您的名头,给厂子搞下宣传,吸引一下大家注意力的。”
毕竟在一众工厂里,他这个小工厂当真是一点都不起眼的。
他需要钱,不能把工厂贱卖出去。
虽然厂子规模不大,但这毕竟是他的心血。
“心血?”陆怀安喝了口茶,忍不住笑了:“那你还招那么多亲戚”
这些个亲戚,真要是好的,也不至于逼的袁桓把他们全给甩下了。
说到这个,袁桓叹了口气。
“真的是没有办法”他摇摇头,笑容有几分勉强:“我家的情况,有些特殊”
袁桓是他们村里,唯一读了高中的人。
他们家里穷,亲戚更穷。
从小他学习就好,他的学费,所有东西,全都是亲戚帮着一毛一分凑齐的。
因此,只要是他们提出来的要求,袁桓都会尽量办到。
尤其是袁桓毕业后,进了这家工厂,一步步从基层做起,爬到了厂长的位置,更是让大伙儿都觉得,此子肯定有出息,果然不是普通人。
可也正因此,大家的胃口才越养越大。
普通的小恩小惠,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他们其实不适合做管理,什么主任他们都没接触过,压根就不会。”
这一点,他一开始就知道的。
可是,站在他的立场,他着实没有资本反对。
只要退让过,后面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陆怀安点点头,这一点,他很认同:“可是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对其他普通工人挺不公平的吗?”
他要报恩,何必拖着他们下水呢?
“其实”袁桓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原先的工人,都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这些,基本全是亲戚弄进来的。”
他有心想改变现状,可惜他爸妈压着,始终未能成功。
去年他爸去世了,亲戚们却都不愿意来探望,又是指着借过往恩情,逼他给他们建房子。
看着空荡荡的灵堂,他妈这才狠下了心。
她已经没了丈夫,不能再没了儿子。
可大厦将倾,也不是一个袁桓能挽救的。
他费尽了心思,可财务部不是他自己的人,他接连谈了几个大订单,却连一毛钱都没见着。
这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救不回这个厂子了。
“你这样子说的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