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百一十一章 买地的啰嗦事  乾隆四十八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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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显跟着巨盛川的掌柜进了后堂,互道了姓名,便取出了沈敬丹交给他的信。掌柜的姓张,名叫张秀仁,山西洪洞人。他看过信,马上就变得极为热情,先是让人上好茶招待,又感慨了半晌沈老板救弟弟性命之恩。

原来沈敬丹去年路过汉口探询茶叶行情时,可巧在客栈里遇到了一个汉子发了寒热病,也就是疟疾。这时代的疟疾属于闻之色变的重症,而金鸡纳霜是清宫的御用药物,寻常百姓想都别想。

一般客栈遇上这种事都是自认倒霉,恨不得瞒住所有客人;要是病人有钱的便安置到偏僻院落吃药养病,没钱的话就直接扔到郊外。沈敬丹见那汉子要被客栈的伙计扔出去,这才让手下打听了一下,方得知是山西来的,姓张,之前是到湖南安化办茶去了。

想到赵新交待的事,沈敬丹就多了个心眼,掏了钱让客栈的人找了处偏僻院落安置那汉子,又从随身行李里取了从北海镇医院领的“复方双氢青蒿素片”。

北海镇虽然地处寒温带,可因为森林沼泽密布,到了夏天蚊子也不少,再加上外出干活的人经常渴饮生水,是以疟疾也时有发生。虽然金鸡纳霜--也就是奎宁可以治疗疟疾,但是副作用也很大,所以洪涛就选择了另一时空的青蒿素片作为储备药品。

沈敬丹因为经常在外跑贸易,行李中便一直备着。那张姓汉子得了沈敬丹救助,一连吃了四天的药,病情很快就得到控制,之后又吃了大夫开的大柴胡汤,七八天之后就好的差不多了。

这时沈敬丹才知道汉子叫张秀德,是山西洪洞刘府的账房。刘府就是清廷兵部侍郎刘秉恬的家,此人曾历任军机处章京、福建道御史。

不问不知道,这个张秀德居然是“神拳郭永福”的徒弟,是陈继山的师弟。当年郭永福(陈有孚)在河南打死了人跑回山西,一番奇遇之后就投靠到刘秉恬府上做了教习。之后便收了刘府的护院贺怀壁和帐房张秀德两人为徒,倾囊传授一百零八式通背拳。而贺、张二人只是听师傅说起过陈继山,却从未得见。

沈敬丹不敢说陈继山眼下在北海镇效力,只说在徐州有过一面之交。正所谓大恩不言谢,张秀德无以为报,蹉叹之际,无意中听沈敬丹提及有涉足茶叶贸易的想法,于是便说自己的兄长正在羊楼洞的一家大茶庄做掌柜,待自己修书一封,沈敬丹可直接去找兄长,一应事务都能办妥。至于他自己,还得赶回山西复命。

当初赵新听了沈敬丹的讲述,就感叹过人世间的因缘际会实在离奇。谁能想到在汉口好心救人,被救的竟然是陈继山的师弟。

陈继山如今是赵新的贴身警卫,身手在北海镇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连刘胜那狗熊般的大身板都被陈继山借力打力摔了个七荤八素,之后便再也不提过招的事。

郑文显和郭婆带等人仰慕其身手,一直想拜在门下,可惜陈继山去年跟着赵新打沙俄,最后被赵新扔在了伊尔库茨克,估计得今年夏天才能回北海镇。

之后他和张秀仁谈了有半个时辰,到了晚上张秀仁又在镇上的饭庄摆了酒席。郑文显跟其深谈一番后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个棒槌,很多涉及茶叶运销的问题他听都没听说过。

事实上茶叶贸易具体操作极为复杂,沈敬丹即便是事先打听过,可他毕竟从未经营过茶叶,所以告诉郑文显的也极其有限。张秀仁见郑文显是个外行,便细细解释了起来。

清代的茶法沿用明制,早期也是通过官茶储边交易马匹,也就是“茶马贸易”。雍正十三年的时候,随着甘肃停止以茶中马,茶马贸易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领引征课制”全面铺开。

乾隆时期的茶商大致可分为收购商、茶行商和运销茶商,三者在茶叶运销中的职能各不相同。

收购商顾名思义,是进山向茶户收购毛茶的,然后倒手给茶行。而茶行就类似于经纪人,也有兼营毛茶加工的。就比如巨盛川这样的,自己就做砖茶。至于运销商就是凭着官府发出的照帖,凭借“茶引”将把茶叶从产区运往各地的。

之前提过的晋商和徽商两大茶帮,基本上都是一条线经营,从贸易到制茶、茶厂全部涉足,以便控制茶源。

运销商大致有两种,运销“官茶”的“引商”和运销“商茶”的称“客贩”。

茶引由户部宝泉局统一制作,产茶各省预期请领,一年一次,年底核销,次年重新来过。使用过的残引必须上缴户部。其中茶引又分长引、短引、正引、余引、腹引、边引、土引等,兼行票法。

举个栗子,“长引”有效期为一年,准许商人将茶叶销往外地;“短引”有效期为三个月,只能在本地销售。如果运茶时没有茶引,则与贩卖私盐同罪。

而票法则是针对茶叶出口贸易。凡是向俄国贩运茶叶的商人,必须到张家口理事同知衙门申请办理由理藩院颁发的院票,作为允许其贩运的专用证明。每三百箱茶叶给票一张,每张院票均写有领票者的姓名等相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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