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山又站起来了。赵新一看,算了,别磨叽了,赶紧说事是真的。“......昨天晚上李二奎的儿子大栓来找小人,说下午有两个新来的家伙跟他打听庄子里的事。问他一家是怎么来的,又问卖身契的事,其间还时不时的打听徐爷的底细。大栓以为这两人只是好奇,于是就编了一些假话应付了过去。
可巧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又瞅见那两人进了其他人的住处打听。等那两人出来后,大栓就进去问了一下,然后就找小人来了。
小人昨天夜里去查探的时候,发现这两人还没睡觉。后半夜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就出了院子。小人一路跟着到了河边,发现他和一个人说了半天话。因为离得太远,具体说什么没有听清,不过他们曾多次提到了闵大人和陈大人这两个人。
因为回来时天色太晚,小人想着天亮再跟徐爷说这个事。不曾想东家一早就来了,于是就等到了现在。”
赵新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徐大用知道有些话不方便当着陈继山说,便让他先下去。等陈继山行礼走后,赵新这才道:“这个‘闵大人’搞不好就是江苏巡抚闵鄂元。”
鲁寿山惊讶道:“一个巡抚怎么会注意咱们这里。”
赵新道:“怎么可能不注意?大灾之年,别有用心的人就会冒出来,大用刚才说的那个收元教不就是吗!咱们这里聚集的流民太多了,想不被人注意都不可能。”
鲁寿山道:“那您说怎么办?”
“这里的官府你们都打通了?”
“本地的总甲送了一百两银子,屁都不会放一个。阜宁县那里,从县令到下面的衙役都给了银子,一有消息就会告诉咱们。淮安府那里,我们送了师爷五百两,帮着上下打点。只要庄子上不出大事,一般没人会来管的。”
与此同时,在庄子外的流民居住区里,数百个流民正围成一个圈子看热闹。一首《山坡羊》的曲调从圈内传了出来。
“......中里哀告上圣爷:“我不是吃荤的罪魁,俺是拜明师九阙修行之人。阎王听说九阙字,合掌当胸要问明;四王听说九阙人,开言启齿问明分:既是九阙修行子,件件说来我心听。九阙不比邪宗事,甚么教像甚法门?甚么道,何人掌?说的分我便心明.....三阳同转一生像,出世金莲法正门。道是一步皇天道,万象同归总路程。”
站在场中唱曲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几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旁边还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妇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女童。那妇人身材娇小玲珑,长相极为出众,披着件宝蓝色的棉布大髦,静立一旁。那女童很是懂事的站在一旁,小手拉着妇人的衣襟,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流民,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样子。
除了那个妇人和女童,在场的这几人都穿的似佛非佛、似道非道。里面是一身短打,头上扎着头巾,脚上一双黑色矮靴,外面还披着一件红色的大髦。手中拿着唢呐、响板、笛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人群中几个位置靠前的流民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住的磕头。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十几个身材矮壮,一脸横肉的汉子抱着胳膊冷眼观看,脸上时不时就露出几分讥讽。而在另一侧的位置,几个身形削瘦,穿着一身补丁衣服的汉子一会看看场中,一会又瞥两眼对面那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