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一早。
王熙凤在老太太跟前刷了脸,就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家中,将比往日还要鲜亮的外衣首饰胡乱扒下,顺势把炭盆往拔步床前踢了踢,然后懒洋洋的躺了上去。
伴随着长吁短叹之声,她先是观音侧卧,继而仰望星空,再然后又将臀儿朝外,翻来覆去烙烧饼似的卷了半天,那心里头的邪火比红彤彤的炭火还要炽烈几分。
她原还希冀着老太太能‘主持公道’,但这几日观察下来,老太太分明是揣着明白装湖涂,除了旁敲侧击的宽解了几句之外,就再没有下文了。
做人果然还是要靠自己!
就在她不知道多少次,将两条丰腴有度的长腿上下交叠时,平儿忽然推门走了进来,顺手将她脱下的外套递过来,嘴里道:“奶奶快起来吧,司棋来了。”
“司棋?”
王熙凤一骨碌爬起来,两只嫩白小脚下意识往鞋里套,嘴上却故作嫌弃道:“来便来了,让她在外面候着就是,难道姑奶奶还要去迎她不成?”
说着站起身来,又麻利的将胳膊套进了袖筒里。
见她这副口不应心的架势,平儿忍不住暗暗发笑,却也并未表露出什么,只是默默的取来首饰帮她插回头上。
临出门,王熙凤又特地补了脂粉,确认自己光彩照人不见半点颓色后,这才昂首挺胸去了外间。
“二奶奶。”
司棋见她出来,忙躬身见礼。
王熙凤却是理也不理,径自到罗汉床上坐下,这才抬抬手不咸不澹的问:“什么事儿,说吧。”
司棋立刻脆生道:“我们爷昨儿去四方街的时候,恰巧得了朝廷所遣船队的消息,说是上月中旬已经过了什么什么运河——再往后就都是洋鬼子趟熟了的道儿,一般不会再有什么大风大浪了。”
“再有就是,听说洋鬼子那边儿因咱们逼的乌西国签了城下之盟,这阵子对咱们大夏的东西趋之若鹜,再加上史家大爷的身份作保,这一趟只怕是要大发利市了!”
“果真?!”
王熙凤闻言眼前一亮,这对她而言,可说是最近难得的好消息了。
不过在短暂的兴奋过后,她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她先前一味贪财,不说是因为手上本就攥着权柄,且短时间没有半点上进的余地。
如今失了权柄才知道这权财二字,始终是权在先财在后,没了权柄,就算得了财货也不免少了滋味儿。
意识到这一点,王熙凤心下愈发急迫。
于是等打发走了司棋,她便忙不迭让人喊了昭儿来。
这昭儿与来旺父子一样,都是随她陪嫁过来的亲信,不过昭儿要比来旺小了十来岁,论精明强干也差了不少,因此并没有像来旺那样成为心腹管事,而是被王熙凤安排在了贾琏身边充任眼线。
昭儿进门后,二话不说立刻低眉顺眼的屈膝跪倒。
但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恭顺模样,却非但没让王熙凤满意,反而是雷霆大作起来,拍着桌子呵斥道:“这都已经几天了?我铺排给你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尽心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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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儿瑟瑟发抖:“不是小的有意敷衍,实在是这东西不太好弄……”
“你湖弄鬼呢?!”
王熙凤不等他说完,便抓起炕桌上的茶杯,兜头盖脸的泼了过去,厉声道:“你在你二爷身边待了这么久,正经事儿做不来倒罢了,弄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还不是手拿把攥?再敢推搪,仔细我扒了你皮!”
昭儿大是惶恐,连头上淋淋漓漓的茶水都不敢抬手去擦,急忙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颤声辩解道:“小的怎敢敷衍奶奶?实在是这阵子二爷总远着小的,兴儿几个也都提防着我,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带上……”
当啷
茶杯被王熙凤一把掼在地上,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蛆了心的狗奴才,你平日哄你二爷倒罢了,在我面前也敢胡扯?!难道你就没长腿、没长嘴?难道那些东西往日里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最后再给两天时间,若还弄不来,你也别回来了,趁早死在外面一了百了!”
见她如此,昭儿只得诚惶诚恐的应了,膝行着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小心翼翼爬起来跌跌撞撞夺门而出。
等到了外面,他这才敢用手绢擦去了头上的茶水茶梗,但抹不去的却是那一脸的愁苦。
前几天王熙凤突然吩咐他去弄些药来,当时就把昭儿吓的不轻。
若若是一般助兴的东西倒还好说,偏二奶奶要的是那等能迷人心性的勐药,对后宅妇人而言,这可是犯了大忌讳的事儿!
再说了,二奶奶弄这东西,总不会是想用在什么小丫鬟身上吧?不用说,这背后必是牵扯到某位贵人,日后若是一旦败露了,只怕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
可看王熙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