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猛一挺腰,又哎呦一声趴了回去,眉毛眼睛鼻子耳朵都痛苦的挤到了一处,却兀自急吼吼的追问:“怎么不能领回来养?便是粉头娼妇生的,也没什么大不”
说到半截,他脸上的表情和嘴里的话,突然同时凝固住了。
好一会儿,才脱口道:“东府里的芎哥儿,莫非是你的种?!”
焦顺原本只是瞧他一直赌气,所以才想着宽慰宽慰,一来是不忍让他为此伤神伤身二来嘛,也是徐氏和来旺生怕因此误了婚事。
谁成想却被这老头一语道破天机!
想到他对宁国府的忠心,焦顺自然不敢认下,当即忙否认道:“您老也忒会瞎想了,这国公府的太太奶奶是那么好偷的?”
“哼”
焦大从鼻孔里重重喷出一口浊气,咬牙道:“珍哥儿不是得了脏病么?他那活儿都不成了,怎么可能还生的出儿子?!你常去那府里,又整晚整晚的不回来,这事儿不是你做的,还能是哪个?!”
虽然搞错了贾珍得病和戴绿帽子的先后顺序,但这话听着倒竟合情合理。
“您老糊涂了?”
焦顺翻着白眼道:“那贾珍是最近才染上”
“唉”
不等焦顺把话说完,焦大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道:“罢罢罢,国公爷这些子孙是一窝不如一窝,如今被你混了个野种进去,说不准还能该换改换家风呢。”
说着,又伸手抓住焦顺的大腿,竭力抬头瞪着焦顺道:“只有一桩你得答应我,继承那府里的,必须还得是国公爷的种!”
虽然他手上无甚力气,但浑浊的眼睛却是煞气逼人。
焦顺略一犹豫,还是选择了实话是活:“这您老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当初我和尤氏在一起,就是贾珍自己主动撮合的,芎哥儿是谁的种他心知肚明,自然不可能把宁国府交给芎哥儿继承。”
老头一听这话,却仿似霜打了的茄子,勉力抬起的皓首软软垂落,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焦顺在一旁暗自撇嘴,您老将宁国府当家,人家可没把您老当家人看待。
好在他终究还记得自己是来宽慰人的,没将这杀人诛心的言语说出来。